看着紫绪纠结的眉头,怯怯地把衣袖撸了上去,露出白生生的手臂,小声问道:“疼吗?”
紫绪只顾拧着眉头,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皮试比打针要疼得多,而且这疼痛会一直持续很久,对于不习惯打针的古人来说,的确很疼。
这时嫣娘也已经赶到,进屋便觉得气氛不大对劲,紫绪拧着眉头,垂眸不语,而红杏则是紧紧抿唇,脸色有些苍白。
嫣娘不禁皱眉,作为一个妓人,怎么能够对客人失礼?不管接待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要能够灵活掌握住气氛才行。
“冉医生过来,嫣娘未曾亲自相迎,实在失礼。”嫣娘走至内室时,已经敛去一切的情绪,笑盈盈地向冉颜告罪。
“嫣娘客气了,我向来不在意这些虚礼,请坐。”冉颜在红杏的小臂上擦拭酒,“我做出的药,有可能部分人不能使用,所以必须要先测试一下,这个测试没有任何风险,只是稍微疼了些。”
嫣娘颌首道:“冉医生对待病症的严谨,实在值得时下那些所谓的神医学习。”
她说着,目光落在冉颜面上,平静的眼波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瞬间这种惊艳,随着冉颜面色不改地将针头刺进红杏的皮肤中而瞬间破灭。
冉颜不言不语地将三个人的皮试一一注射好,嫣娘一直对冉颜说着话,她平素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也极会观察人的神态,见冉颜并无不耐,便继续攀谈,“听城中传言,您还会验尸?”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嫣娘小心地打量她一眼。
冉颜神色淡淡地道:“验尸一回一百两,不二价,若是有人需要,尽管来找我。”
嫣娘心中暗赞,尽管冉颜说这话看起来很市侩,而且不怎么不礼貌,但其面对流言蜚语的态度,豁达得令人羡慕。
“冉医生胸襟气度令人钦佩,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一两句。”嫣娘看她微微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便道:“有些流言,你不理它,它便会显得可笑,随着时光逝去而逐渐消失,可是有些流言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中上一刀,也许永不能翻身。”
冉颜颌首道:“多谢您的忠告。”
看着冉颜没有丝毫波澜的神色,嫣娘已知道自己是多此一举了,面前这个娘子,看起来虽孤傲不群,实际上却是个灵透的女子。
过了两刻之后,皮试结果出来了,很幸运,三个人对青霉素都不过敏。冉颜再次观察了两刻左右,确定不会出现过敏反应,才为她们注射青霉素。
没有橡皮筋,冉颜只好用动物的肠子替代,处理干净风干之后,已经看不太清楚原来的形貌,还会有些弹性。幸而众人虽然很好奇,但鉴于医术是不外传的秘密,也不曾出言询问。
注射完青霉素,冉颜又嘱咐了几人注意事项,便带着晚绿匆匆返回。
赶到东市门口的马车附近时,发现右侧有些堵,时不时有人在门口驻足。
平素若有这种热闹,晚绿一定会凑上去,可她劳累了一天,此时有些气力不济,便不曾凑热闹。
冉颜和晚绿在周围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未曾寻见府上马车,晚绿指着那处被人围拢住的地方,“会不会被挡在后面?”
“过去看看吧。”冉颜道。
两人从人群后头绕过,晚绿不经意间透过人群缝隙,瞥见被围拢在里面的一袭灰白袍服的颀长青年,蜷缩着蹲在中央,连忙拉住冉颜道:“娘子,你看那不是桑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
冉颜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每次遇见那个二货,决计不会有什么幸运的事情发生,所以下意识地不想管他,但一想到他帮了自己不少回,而且最近还欠着一次验尸不曾履行,恐怕也不能履行了,所以只好驻足。
“大声唤他。”冉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