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我麽?」
若不是因着离开的契机,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问出来。
杜兰心里咯噔一声,霎时懵然,「我有见过你?」杜兰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他的面容,坚定地认为,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年轻人。但不排除自己曾掘过人家的墓地用来炼尸的可能性——坦白说,这是他干得最多的坏事。
没意识到他们的思维不在同一层面上,伊文只是微微蹙起了眉,盖过心间疯狂弥漫的失落感,摇头道:「没什麽,不记得就算了。」
杜兰颔首,抬手朝门边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这时候道别的话显得格外多余。
伊文复杂地看了杜兰一眼。那有着偏红色卷发、湖水似的蓝眼睛的青年,待在他心里萦绕了无数个夜晚,不知有多少次,他希望跟他再见一面,无论那时处于何种情况。而对方,甚至连他是谁都没有在意过。刚听闻到他的消息时候,曾经有过的踯躅和犹豫不前,似乎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抑或自甘下贱。短短的一段日子里,很多事情已然改变,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
既然还没有资格靠近你……
那麽,等我变得比你更为强大,再以胜者的姿态完完全全地占据你吧!
伊文痛快地转身离去,不含丝毫迟疑。
「等等!」杜兰忽然出声,见伊文诧异地回过头来望着自己,耸了耸肩说,「别误会,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我为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最好还是明天早晨走吧。毕竟迷雾结界外的树林很容易迷路,作为客人,你理应接受我的建议。」
伊文呆了呆,像在思考这番话的可行性一样。
良久,他什麽也没说,仅仅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於是杜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模糊的光痕,又是吁了口气,眉宇始终不能放松下来。
其实伊文的实力很不错,应该做点年轻人干的事情,好好打拼一番,闯出热血冲天豪气干云的事业。风里来雨里去,刀头舐血,这才是他们的世界,残酷凶狠又单纯。不管是哪种生活方式,都比跟着自己浑浑噩噩地消耗生命来得强。
况且,有些事情一旦被人知晓,则不得不采取极端的手段封口。杜兰尽可能的不希望那样做。谁叫他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呢。
四周悄然无声,伸手不见五指。
大抵是心境变化的关系,总觉得这种不舒服的安静令人近乎窒息。
时值深夜,伊文难以入眠,在床上辗转半宿,心里头反复想着事情。正因为思绪纷乱的缘故,所以连门外的脚步声都没有察觉。直到有人叩叩叩地敲响,才倏地戒备起来,当然,那人不会是杜兰。他没抱什麽期望地走过去,干站了一会,发现门外的人跟他相同,都是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认定了他会先开门。
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伊文开门後,见到洛伦怯生生地看着自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表现。他不禁稍感诧异,却没有说话,而是等待对方说明来意。
「伊文,你睡不着吗?」
面对可有可无的开场白,伊文不置可否地反问:「有事?」
「我……」洛伦好像是有点紧张,低头绞着手指,柔软的嗓音微含颤抖,「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为什麽?」伊文直觉有诈。
「难道你不好奇我是什麽人吗?你听到帕迪叫我少爷,我叫杜兰妈妈。可事实上你觉得呢?」洛伦抬起头来,「从见到你的时候,我们就住在这里了。这麽多年过去,我们还是住在这里。而他似乎丁点儿没有变老的迹象。换作别的正常人,要如何忍受这一切?」
「何必告诉我这些。」
「我有告诉你什麽?」洛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