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要喝水呢,我就去给你打水,我出去,回来,啊!你就醒了,哈哈哈。哦,我还遇到了一个鬼,但是我不怕的,只要他敢来打我,我就要用铁棍把他捅个对穿……”
褚涯的目光落在沈蜷蜷后背上,看着那段从棉衣领口伸出来的细伶伶的脖子,突然想起刚才那段野兽意识里,看见的就是这道背影。
他觉得刚才那一切的确发生过,只不过是他处于昏迷时,不自觉放出了精神力,在这附近蔓延游走。
而那什么野兽,也只是他混乱的大脑自己想象出来的。
褚涯没有继续深思,失去父母的绝望和悲痛在他心里蔓延,穿透血管,渗入骨骼肌肉,掐住他的灵魂一点点下沉。
沈蜷蜷端着一壶盖的水慢慢走前,弓着背伸着手:“小心点哦,别撒了哦,小心点。”再蹲在褚涯面前,“来,这个人,我喂你。”
褚涯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勺子直直冲着他的嘴而来。
他之前时昏时醒,很多时候都保留着几l分意识,所以也清楚这勺子的用途,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嘴。
沈蜷蜷惊讶地啊了一声,收回勺子笑:“不用我撬嘴巴了哦,你可以自己张嘴了哦,你好乖呀,真乖。”
褚涯还没来得及闭上嘴,一个壶盖也迅速凑到他嘴边,往里一倒。
咕嘟一声,褚涯将灌了满嘴的水咽了下去。
“你喝水也好乖,我再去给你倒一杯。”沈蜷蜷拿着水杯大小的壶盖,起身去床头柜,“发烧了要多喝水,喝很多很多。”
褚涯虚软得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加上口渴,便任由沈蜷蜷给他连喂了好几l壶盖。直到沈蜷蜷再一次倒水来喂时,他才紧闭上了嘴。
“还喝吗?你还喝吗?”
褚涯没有回应,只木然地看着铁皮屋顶。
“你是又没法张嘴了吗?你还喝吗?是不是又张不开嘴了?”
沈蜷蜷低头去拿勺子,褚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努力摇了下头,挤出两个短促的气音:“不、喝。”
“哦,不想喝了,那我就不喂了。”沈蜷蜷倒也干脆,起身将壶盖放好,接着又蹲在了褚涯身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褚涯可以无
视他的目光,但他那些絮叨却持续不断地往耳朵里钻,想无视都不行。
“你看着好白,比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还要白,你那次在福利院没有这么白,拿个包包。”沈蜷蜷昂首挺胸,左手微拢像拿着什么,面无表情地垂着一双眼睛,“你就是这样的。但是你的眼睛毛还是一样长,我再看看,嗯,一样长。”
褚涯并不想听这些没有重点的东拉西扯,但听到福利院三个字,心头还是微微一动。
他脑中终于浮起另一个小孩的形象——戴着盖住耳朵的棉帽,淌着两条鼻涕,眼睛乌溜溜地转——他也终于认出来,这个小孩就是那次在福利院见过的脏小孩。
那自己现在是在深渊福利院?
他努力回忆,模糊记起了那些枪声和脚步声,以及耳边反复的叮嘱。
“……小涯你一定要活着……我会来接你……”
这声音是云副官,应该是他将自己从白堡里抢出来,然后送到了深渊躲藏。
至于身旁为什么会有这个小孩,可能现在他就藏在福利院里。
“这是哪儿?”他还是开口问道,声音沙哑难闻。
沈蜷蜷回道:“我的办公室。”
褚涯哪会信这是办公室,猜测这应该是福利院的杂物间。
“谁把我送来的?”褚涯虚弱地问。
“不是谁送的,是我把你从垃圾山上捡回来的。”沈蜷蜷有些得意。
“其他人呢……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