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干净,说起来那个杂种怎么没跟着一块死,活着也是受罪。”
低沉的声线好像是从地府传过来的,每一个音调都含着赫连远最深的怨念。
“王兄,你说的不错,我真的受了不少罪。在这里,我哪是什么王子,过得简直连奴隶都不如。至今,每到深冬之际,我的手脚都还会痛痒不堪,这都是当年落下的病根。呵,不过王兄可以放心,我是要坐上突厥王位的人,自然会比你仁厚很多。”
脚下旋转碾压,赫连胜忍不住地喊痛大叫,看着自己兄弟痛苦的赫连远,只是缓缓勾起唇角,目光像是在看一具死尸。
死亡,对他们来说,会是最好的解脱。
赫连远抬头望着冰冷的星辰夜晚,这大概是他觉得突厥夜空最美的一次。
如果舒兰这会也能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他不尤这样想,当发现自己脑中是这样自然地划过这一念头的时候,赫连远更不禁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在夜幕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突厥,已然稳稳地握在了他的手中,可这也表示,他到了该实现与舒兰约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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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在布置一新的新毡帐里,舒兰已经自行换下了鲜红的嫁衣,挑了件青色的突厥长衣,扣着红玛瑙的腰带,头发简简单单地扎了马尾,没有多余的装扮。
桌上燃着两根长长的喜烛,静静地照亮了这个喜庆布置的毡帐。
洞房花烛夜。
舒兰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不禁自顾自地发起笑来。她和这个洞房,大概是真的没有一点缘分。
不论是当初的舒战,还是如今的赫连远,他们都将这一夜作为自己成事的契机。谁说好事成双,等到坏事来的时候,何尝不是一桩又一桩地连在一起,叫人刻骨铭心。
“夫人,今日就请早些休息吧,主子今晚恐怕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一定能赶回来,委屈夫人了。”
撩起厚重的帘帐步进来的阿紫轻声劝道,不见了前一刻战场女子的英姿,又恢复了伺候舒兰时的温顺。不得不说,赫连远很会挑人,他的身边竟是些能干的,就是不要同他一般会演戏就好了。
“委屈什么?”舒兰上前拍了拍阿紫的肩头,大概是阿紫和阿朱太能干了,她在他们身上似乎找到了以前在军里同属下交往的劲头,“你想得太多了,别学你家主子,女人想多了容易老,阿紫姑娘还没嫁人吧?十八?”
“下月就满十八了。”
答起自己的年岁,素来老成的阿紫也显得有些羞涩。舒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活得洒脱,无忧无虑,那年壑帝允许她回西陉关同家人相聚,可而后不过几年的时光,她便家破人亡。
剩下她一个人的毡帐,安然静默,适合回想起发生过的一幕又一幕。
她从来不期望人生有什么重来的机会,既是自小看着生死一瞬的战场,即使亲人猝然离世,她切身体会到了剜心之痛,可她仍旧不曾祈望过时光倒流。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这就是人生注定的悲欢离合,也是他们身为军人最初就明白的道理。
直到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她才开始悔恨,恨一开始为什么会那样引狼入室。
“舒姑娘。”
深夜,轻喃低语的声线打破了夜的沉寂,将舒兰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四章 谋算 怀念
“舒兰!”
再看见赫连远是次日用早膳的时候,阿紫和阿朱端着吃食站在舒兰身边服侍。
赫连远见到她,立即就冲上来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