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烈烈的爱情。
这场凄美且荒诞感情里的男女,是尉蓁和步延桢。
一个离开洛阳后,后悔了,往回跑。
一个迟晚几天离开洛阳,也后悔了,加紧追。
可能真是有缘吧,尉蓁在轵关追上了跑回来的步延桢。
雷声雨声里,尉蓁跳下马,扑向步延桢大声问他:“你愿不愿放弃学业?你敢不敢和我离开家族种地谋生?我跟你说实话,我家里人已经不拦我了,但也不会锦衣玉食的供我!步延桢,如果我变穷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还喜欢我吗?”
步延桢更大声回喊着:“喜欢喜欢喜欢!我要是不喜欢,就不会往回跑!阿蓁你别害怕,我也和你说实话,我都想好退路了,也已先做了!我先当一年和尚,让家里对我死心,然后我还俗,咱们隐进山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他说完,把头上风帽摘下,露出光秃秃的脑壳。
尉蓁傻眼,眼泪和雨不分彼此。“你怎么把头发剃了呀!呜——”
“我要不这样决绝,回到平城后他们就会瞒骗我,给我说亲事。”
两个人抱头……尉蓁改抱对方的手臂,呜——光头上全是头发茬,怪瘆人,差点不喜欢他了。
尉瑾见步延桢的表姊十分冷静,生出几分气愤,便问:“你表弟都要出家了,你不担心吗?”
潘淳娘:“太和十五年时朝廷下令,恒州这样的大州,一年只有两次度俗人为僧尼的限令,第一次的时间已过,还剩下七月十五日,僧尼相加只有一百名额,我表弟到时连饭都吃不上,哪来的财赀贿赂僧官,把他加进这一百名额里?”
尉瑾瞠目结舌:“你怎知这条政令?”
“我亡夫是平城县文吏,他忙不过来时,我便替他抄写文书,所以记得。”
“亡多久了?不是,我想说,你就眼睁睁看着你表弟,白把头发全剃了?”
“不折腾到精疲力尽,就打破不了世俗规矩。等所有招数都用上,他们成也罢,散也罢,便都不再后悔。尉郎君打算去哪里游历?”
尉瑾原本没目的地,不知为何,看着潘云娘冷清清的样子,他改说道:“平城,我想回平城看看。”
“尉郎君带的武士不多,我这边人也不多,如果……”
“可以!”尉瑾好想抽自己嘴,“我意思是,咱们三队人马合一起搭伴走吧,出门在外安全要紧。”
洛阳宜年里,尉彝宅。
尉茂撑着伞,吩咐仆役赶紧搬挪一盆盆石榴树,这场雨怎么突然下这么大,这劲头,好似下完这一场再也不下似的。
没几息,撑伞也被淋透。
陆萝喊儿郎赶紧回檐下,又担忧起二郎尉瑾走到哪了,挨没挨淋。“真是生的多,操心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