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朝中达官显贵如御棋子;如今又有绝世良将不期而遇;这难道不是
上天眷顾吗?或许自己真的是命中注定,该执掌着大唐的江山吧?他按捺着涌动的豪情,真想朝着天空纵声长笑。
渐渐的,似乎有一阵凉风拂过,他胸中的狂热缓缓冷了下来。自己是怎么了?他惊讶的审视着内心,突然感到了一丝悲凉。自己似乎越来越适应这个时代,曾经那警惕的、游离时
代之外的现代人沐风的灵魂似乎已经淡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热衷权力、窥视大唐江山的皇子李沐风。或许自己可以找到理由,说自己是为了天下的人,然而是真的吗?那是一
个躲藏在灵魂的深处的答案,是自己也无法触及和挖掘的角落。
或许,所谓的还政于民只是无谓的空谈吧?明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却一直用来欺骗自己,欺骗别人,用作施展一切手段的理由……或许,真正的动力是自己内心的欲望,只是自
己不敢承认罢了。
他想不通这些,一时间意兴阑珊,不理再会众人,纵马驰去。顾少卿等人不明就里,却也看出燕王心绪不佳,都不再说话,相随而去了。
两万兵马南出白鹿原,折向西行,迅捷如风,不多日已然到了扶州。此处乃陇右与剑南(今甘肃、四川)之交,地势愈加险要起来,马匹渐渐放不开步子,每日只能前进数十里,
全然没了当日旷野飞驰的畅快。如此挨了几日,才到达钳川与侯君集的兵马汇合。
侯君集已经在这里扎好了营寨。他领下多为步兵,跋山涉水更加游刃有余,且洮河道距此本就相隔不远,因此倒比关中轻骑先到了两日。
五万兵马合为一处,更显壮观。暮色深沉,万帐灯火燃起,漫山遍野,星星点点,顺着地势迤逦蜿蜒而去,直于天上的河汉争辉。中军帐更是灯火通明,好像西北天被群星环绕的
天狼。
李沐风和侯君集并不大熟悉,也就只见过数面。他确实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诸侯战乱时东挡西杀,立下了战功赫赫。开国后曾任吏部尚书,后转任兵部尚书,都做得井井有条,
举重若轻,算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人物。
不过这人也特别难以把握,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眯着,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教人总也看不透。对于这样的人,李沐风总有意无意的保持距离。
李沐风斜坐在侯君集一旁,静静的听着帐中各人的分析。军中不同于朝议,就算亲王的身份,也不能压过主帅,因此侯君集正襟危坐在帅位上,也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自在。
“我和执失思力用两万骑兵突击,必能一举击溃那帮乌龟!”牛进达挥了挥手,仿佛二十万大军已然在这个动作下烟消云散了。
执失思力本是突厥颉利可汗手下大将,当年二皇子李征大破突厥,他走投无路被迫降唐,几年来忠心耿耿,颇受重用。论起率领骠骑冲杀的本事,军中诸将倒也少有人胜的过他。
此刻听得此言,执失思力却没有见猎心喜,相反皱了皱眉头,半晌道:“这里山多,不是草原,马跑不开。”他汉话说的本已很好,只是有时仍见生涩。
“不错。”侯君集点点头,扫了一眼牛进达缓缓的说道:“这几天你们山路还走得少吗?松州群山环绕,还谈什么骑兵突击?”
站在李沐风身旁的裴行俭嘴唇一动,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忍住了。他一个小小参军,本来没有机会参与这种层次的军议,燕王却特别提点让他参加,心中自然感激万分。可是毕竟
人微言轻,不敢轻易在诸位将军面前卖弄。
李沐风目光如炬,却是把这点细微的动作全看到了,轻笑了一声,道:“守约(裴行俭字守约),有什么想法不妨讲出来,广开言路嘛,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