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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2 / 5)

很清楚,思想起来,总不由得心里十分难过,压不住一阵阵伤心,仇恨象火一样在燃烧。

我是河南人,我爹弟兄几个都是好劳力,可是我们家只有半亩地。1940年,我们那里遭了灾荒,全家没有吃的,我爹只好带着我奶奶、我娘和我出外逃荒,流落在离我家200里地的一个村子上,我爹替人打短工,糊住他自己,有时还能换个一二升粮食回家。我娘想找活做,没有人要,只好背着我,扶着奶奶沿村乞讨,讨上一点豆皮糠屑,三个人混上一顿,有时一天一点也吃下上。刚去的时候,我们在一家农民家里租了一间小屋,东倒西歪,还勉强遮得住风雨,后来我奶奶病了,村子上人说是伤寒,要传染,就把我们赶了出来。我爹带着我们,背着病重的奶奶,站在村外野地里。这时天高地阔,远近白茫茫一片,秋风一阵阵卷起落叶,凉嗖嗖地打在我们身上,走吧,哪里是路?住吧,没有一块落脚之地……。后来,我们就在河边的沙滩上盖了一个小茅篷,一家四口紧紧地挤在里边。通夜通夜听河水拍打着荒滩,野狗一阵阵叫唤,我紧紧贴在娘的怀里,真是说不出的害怕。

后来,奶奶病好了,我们老小三口仍旧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去讨吃。每到一个村,狗一咬,我就吓哭了。奶奶又走不动,我俩就相偎着坐在村外地上,我娘就一个人进村去,有时也把我牵着,或者抱着带去,有钱人家的孩子们总喜欢打我,他们家大人教他们:“打,打那个穷孩子,把她们打走!”狗也不喜欢我们,老围着我们咬。我常常不肯跟着我娘,怕讨饭,怕人,怕狗,我娘就说:“去吧?不去讨你吃什么呢?”我有时撒赖,不去。娘也舍不得打我骂我,就只抱着我流眼泪,我一看见娘伤心,就又乖乖地跟着她了。常常一天走三四十里,又累又饿,到头来还讨不到够一顿吃的。

我那时只常常盼爹回家来,爹要是换上一二升粮食,全家就能吃上一顿窝窝头,那就是我们过年了。可是我爹换来的粮食总是太少,他常常起早贪黑在外边拾粪,好容易拾得一车,推到地主家去,只能换得一二升粮食。我四五岁时,也总是到处找粪,看见粪就象看见金子,因为它可以换粮食,尽管少,却可以填填肚子呵!

我们流落在那里一共七年,奶奶死了,用几块板钉起来放在野地里。那时听说家里年成好些,爹又带着我们回了老家。他在一个地主家扛长活,年头累到年尾,也顾不住我们,我们还得讨着吃。

1949年我们那里解放了,有一天我母亲正准备出门讨饭去,我伯父走来说:“不要去讨了,今天到地主家去分粮食,我现在是农会会长了。”我娘不相信,说:“真有这事么?”伯父说:“真的,现在解放了,共产党帮助我们穷人闹翻身咧。”伯父走后,我娘和我欢喜得不知怎样是好,满屋子找,找不到一个布袋,找不到一个可以盛粮食的家什。还是到姑姑家借了两条毛巾缝起来,分回来了几升粮食。过年前又分到一次粮,还分到了钱,我娘舍不得买肉吃,给我做了一件花布衣,这是我生下来头一回穿新衣服。我时时去摸它,看它,这真是做梦也不敢想到的呵!

土改时,我娘在大会上诉苦,哭的很伤心,老百姓都喊着要替她报仇,我爹也从地主家回来了。以前的半亩地,和爷爷手上当出去的三亩也回家了,还分了地,我们家一共有了15亩地。我爹勤勉地劳动,我有时也跟着去。我们不再受剥削了,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哪一年过年都穿新衣,吃饺子,还卖余粮,盖了两间半新房,把奶奶的棺材也搬回来安葬了。我娘常常说:“要不是共产党毛主席,不说过这种幸福的日子,就连这几根骨头还不知道丢在哪里喂狗咧!”

我现在在农场的生活就更不用说了。我每月工资28元,我爱人40元,我婆婆帮助同志看孩子,每月还有15元。我什么都不缺,大家看见我老穿着一件旧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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