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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3 / 5)

。他们的气没处撒,于是破口大骂高鹗,硬是说这个“光明”的尾巴是高鹗给安上的,削弱了曹雪芹“原著”的战斗锋芒。当然,也有人不同意这种说法,他们列举事实说明那后40回的故事大体上与前80回相一致,虽微有小疵,但并非他人伪续。更有人认为,贾宝玉中举出家是完成了人生所有的“礼仪”之后的“自觉”行动,它的审美意蕴并不比抉微索隐者所说的结局逊色。这场争论究竟谁对谁错,谁高谁低,暂不必去下结论,再争论一千年、一万年之后或许有位智者会告诉人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个人始终认为,贾宝玉的中举、出家之结局早在前80回中已有了伏笔,而非他人“狗尾续貂”之作。

(1)小说第9回回目是“恋风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顽童闹学堂”。开学之日,恰巧贾政在家会客,听说贾宝玉要上学之事遂问李贵宝玉在学上念了些什么书,李贵忙回道:

哥儿已经念到第三本《诗经》,什么“呦呦鹿鸣,荷叶浮萍”,小的不敢撒谎。

李贵所说的“呦呦鹿鸣”句,取之《诗经·小雅·鹿鸣》篇,原句为“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古人以此为“中举”之兆,后一句“荷叶浮萍”表面上看是李贵顺口溜出来的,但作者却有寓意存焉——即“荷叶浮萍”乃是逃禅(出家)之兆。清二知道人在《红楼梦说梦》末条云:

金陵孙云本明府,名岩,亦喜说《梦》,殊能得雪芹言外之意。吾友陈子为述其语云:“李贵有‘呦呦鹿鸣,荷叶浮萍’之说,闻者皆笑其杜撰之俚。不知‘呦呦鹿鸣’者乡闱报捷也,‘荷叶浮萍’者闱后潜逃也。宝玉之末路已兆于此矣。”伏谶言于游戏之中,雪芹之惨淡经营,非明眼人不及此。

李贵之言“无意”,作者如是写则是有意——即“伏谶言于游戏之中。”

(2)至于宝玉逃禅之兆,非止此处暗喻。第22回“听曲文宝玉悟禅机,制灯谜贾政悲谶语”中有两处文字值得注意。一是当宝钗念出《点绛唇》中《寄生草》时,“宝玉听了,喜的拍膝画圈,称赏不已”。曲云: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没缘法转眼分离乍。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此以曲写宝玉之未来形景。二是宝钗之谜语:

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总无缘。

晓筹不用鸡人报,五夜无烦侍女添。

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

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

接着小说中写道:“贾政看完,心内自忖道:‘此物还倒有限。只是小小之人作此词句,更觉不祥,皆非永远福寿之辈。’”显然,贾政已知道谜底为“更香”——“琴边衾里总无缘”!

(3)小说多次写到宝黛之间互探心底事,甚至以死明誓。一次当黛玉说到“死”的时候,宝玉立即说“你死了,我作和尚去!”这些话从字面上看或可说是小儿女一时口急不择言,但从文本前后的内在联系看,则是作者有意点染,伏脉千里。

(4)读者一定注意到小说“楔子”中的一段文字,即当绛珠仙草与神瑛侍者“下凡造历幻缘”时,僧道曾有言在先:“待三劫后,……同往太虚幻境销号。”黛玉先“泪尽而亡”已到幻境销号,那么宝玉的结局只能是要么死,要么出家。前者即不是作者意旨,后者出家则是必然之路——石归山下无灵气!

以此而论,贾宝玉中举之后出家的结局是《红楼梦》作者创作的原意,非他人所伪续之作。对此我是心领之神会之,倘是“寻根究底,便是刻舟求剑,胶柱鼓瑟了。”

200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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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倘或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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