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北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萌萌有些失望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么明显的提示都听不出来,她快被笨蛋老爸气死了!
接下来林晚秋又来看过萌萌几次,还是装成护士的样子,当然都是挑白沭北不在的时候。
有时候白沭北一直待着不离开,她就只能悄悄进去看一眼,然后趁白沭北不注意时给小家伙塞糖果。
萌萌希望妈妈回来,可是也觉得这种“地下党”接头的方式很有趣。
母女俩就在白沭北眼皮子底下偷偷“见面”。
萌萌住院第四天,医生通知可以出院了,小家伙却死活不愿走,哭着抱紧床头:“我还要住几天,肚肚还疼呢。”
主治医生是个温和的伯伯,被孩子的样子逗笑了:“只见过怕来医院的孩子,还没见过吵着要住院的呢,萌萌可真勇敢。”
白沭北狐疑地打量孩子,萌萌这样实在太反常了。
孩子的抗议自然没有多少作用,白沭北没有时间陪着她,直接去楼下办了出院手续,回来收拾东西时小家伙的嘴巴嘟得老高:“爸爸,我讨厌你。”
白沭北被无端波及,讶然失笑:“臭丫头,是医生伯伯不要你住了,爸爸多冤。”
萌萌瞪着他,小脸气的红扑扑的。白沭北来了兴趣,将东西往病床上一搁,好笑地捏她小鼻子:“以前那么讨厌医院,现在是怎么了?”
萌萌紧紧抿着小嘴,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
白沭北看她这样,更觉得有些奇怪,伸手要脱她身上的病号服:“走了,爸爸工作很忙。”
萌萌扭着身子不愿脱衣服,白沭北力气大,一个不注意就把孩子病号服给拉扯皱了,萌萌急忙低头查看口袋,随即怒气冲冲的看白沭北:“糖都要掉了!”
糖?
白沭北伸手拉开孩子的衣服口袋,里面居然满满一包大白兔奶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心跳有些快。
其实也又可能是护士给的,可是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对。
孩子刚说过林晚秋喜欢给她买大白兔,实在太巧合了。
“哪来的?”白沭北严肃地看着孩子,手却攥的死紧。
萌萌低下头,紧紧按着口袋,好像那些不是几颗糖果那般简单,似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白沭北看孩子不说话,心越发的沉下去,如果是护士或者谁给的,孩子肯定早就说了。他慢慢俯身,蹲在孩子面前,嗓音却异常粗噶:“是不是,妈妈来过?”
孩子终归是不会说谎的,萌萌慢慢抬起头,低声嘟囔:“是爸爸自己猜到的,萌萌没失约,鼻子不会变长对吗?”
白沭北沉默着,脑袋却好像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闷闷地疼,还有些晕眩。
林晚秋来过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是关心孩子的,她只是不想见他。这个认知其实心里早就有,可是当她做的这么淋漓尽致,心还是不可避免地疼了。
细细密密的刺痛感,好像是失望,也好像是难过。
这些情绪绝对不是内疚该滋生出来的。
萌萌看着白沭北失神的模样,把一颗大白兔塞进他口中:“爸爸别生气,这些萌萌不舍得吃,给你一颗。是妈妈不许说的……”
白沭北复杂地看了眼极力讨好自己的女儿,嘴里充斥着一股黏腻的奶香,可是整个味蕾都好像是苦的。
萌萌断断续续的把林晚秋来的事儿和白沭北说了一遍,白沭北安静地听着,坐在扶椅里好像一樽雕塑。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人倏地抽走了,身体空了,思维也机械的不受控制。
他一直以为林晚秋不可能真的离开他,当她把决心做的如此明显,彻彻底底地向他宣告她已经真正放手时,他居然会这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