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家养自己受了很多委屈,远远超过那天摘花生时黄皮给她免费表演的。让她感动丶心潮澎湃的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势丶没有任何意外之财的本分善良家庭,是爆发了多大的顽强毅力和播撒了多少泪和汗水才在石长沟生存了下来,而这些仅仅想依靠黄木那颗「木脑壳」的脑袋是办不到的,这一切都是源自於花秀兰这个平凡的妇人。
紫丫发誓,她不再去追究自己的身世,不管自己姓黄还是姓花,而眼下自己要做的,就是让花秀兰那双手不再拥有那麽多的茧子丶黄木的身板不再那麽弯曲丶黄大河要尽快成亲丶黄小河……见了面再说。而这一切要实现,就是要让手里尽快有钱使!
等花秀兰流着泪憋着满肚辛酸说完这些,屋里的油灯早就燃尽了,大家在黑暗里默默挂着泪珠,各自怀着心思爬上了床,等待明日新生的太阳,开始新的生活。
第二天天还没亮,门吱呀一响,紫丫知道花秀兰起床了,忆起昨晚自己热气冲脑的决心,闭着眼睛摸索着穿上衣服,也起了床,摆着被瞌睡虫攻打得没有力气的身体,拉开房门往院子一看,一轮明镜挂在树梢上。
花秀兰正挽起衣袖弯着腰肢搓着木盆中花生管上的沙泥,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看似结实的背上,紫丫感觉到了一种绝强丶坚韧丶宽宏,安全感像薄薄的被子迎面盖来,让紫丫说不出的温暖。
紫丫摸去眼角的湿润,悄悄踱过去从後面搂着花秀兰的腰肢,贴在她的背上温声喊了一声:「娘,你怎麽起来这麽早?」
花秀兰被她这麽突然这麽一搂,心里大惊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紫丫的粉脸,红脸嗔道:「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哪个夜贼不睡觉,起这麽早来当流氓,原来是我家小女流氓。你起来这麽早干嘛,快回去睡觉。」说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要来扳紫丫的小手指。
「不嘛,不嘛,人家就是要和娘一起洗花生,卖了挣大钱,给大哥娶个好媳妇。」紫丫知道花秀兰是因为自己拦腰抱她含羞了,於是乎搂得更紧。是啊,除了黄木,还有谁抱过她的腰,给她过这样的温情呢,再说黄木是那麽一个不解风情的人。花秀兰那股娇嗔分别就是内心甜蜜又羞涩,哪个母亲不渴望子女一个拥抱呢。
「对你的好,就从第一个拥抱开始。」紫丫心里默念。
「是啊,你大哥今年年底马上就十八岁了,是该说亲了。等卖了这些花生,就应该有点馀钱,然後请个好点的媒婆,给你哥说一个好点的媳妇。」花秀兰对着树梢上的月亮念道,眼里闪着希望的亮光。
「嗯,明年大哥再给咱娘添个好点的大胖孙子!」紫丫真的很佩服花秀兰那种生活的勇气,展望未来,是一派喜庆,什麽都是好点,而这种精神恰恰是自己前世严重欠缺的。
不一会儿,黄木和黄大河也起床了,两父子来洗花生,紫丫和花秀兰去做早饭。等大家吃完早饭,天还未大亮,黄木两父子各自背着载着大家希望的半背篓花生就上街了。
等他们走了,紫丫就掏出上次和黄大河在集市上转了半天才买到的豌豆粒,装在米筛里,展着小手指把里面焉憋的丶霉烂的选出来,留下饱满的盛在米筛里,放在太阳下暴晒。
花秀兰喂完圈上的猪丶鸡丶鸭,拿着扫帚打算把院子里的落竹叶搂到灶房,当引火柴用,当扫到紫丫架在三架子上暴晒的豌豆粒,眼里充满了好奇,把守在猪圈旁发愣的紫丫叫了出来,指着问道:「紫丫,这豌豆粒拿来干嘛,打算炒了给你爹下酒吃?」
紫丫被花秀兰那砸吧的嘴巴逗的一乐,说「娘,这个可是菜种,你们千万不要动歪主意。」
「菜种?豌豆就炒了好吃,嚼着特香。难道还有什麽用,真要拿来填肚子,还不如一根红薯来的实惠。」
「娘,你说的那种是粮豌豆,那种用来做豌豆粉和炒着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