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點頭道:&ldo;不錯,燒死的人一定會呈掙扎狀,而且口鼻里會有菸灰炭沫。可是他卻四肢舒展,口腔乾淨,這就說明他絕對不是被火燒死的。這火明顯是有人故意放的,他在放火之前便已經死去。&rdo;
藏身久久不能回神,&ldo;公子的意思是,這是一場謀殺?&rdo;
沈鈞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只問道:&ldo;何時發現這裡失火的?&rdo;
&ldo;大約午時二刻。&rdo;
&ldo;你今天可有見過紀拂塵?&rdo;
藏身點頭道:&ldo;今早我和張大夫一起見過他,張大夫給他號過脈還開了個方子。哦,方子還在我這,公子要不要看看?&rdo;
沈鈞擺手:&ldo;你記不記得今天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rdo;
&ldo;應該是巳時左右。&rdo;
沈鈞略一深思道:&ldo;沈府關門謝客。藏身,你馬上幫我辦兩件事,第一,去問一下守衛,排查今日所有出入沈府的人,看看都有誰出了沈府、外面可否有不相干的人進來。第二,去把所有人叫過來,我要知道他們每個人今天巳時到午時這段時間內都做過什麼,有誰可以證明。&rdo;
&ldo;公子放心,我這就去辦。&rdo;
藏身正往回走,一個青衣小廝急沖沖跑過來,兩人差點撞上,青衣小廝一個趔趄躲開,手裡掉出一件潮濕的黑衣袍。藏身側身避開,皺眉道:&ldo;做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rdo;
青衣小廝連忙道歉,俯身撿起地上的濕衣,喘著粗氣道:&ldo;我在南面的養心池裡發現了一件夜行衣,正想去稟告公子。&rdo;
藏身拿在手上看了看,突然道:&ldo;立馬搜查養心池附近,看有沒有可疑人物出現。&rdo;
看著一簇簇的人流往南邊的養心池而去,石洞中的紀拂塵笑了笑。肚子呱呱叫了一聲,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饅頭,咬了兩口又放回兜里。饅頭已經幹了,摸著硬邦邦的,吃起來也咯得很,但總算可以充飢。
石洞空間不大,勉強只夠他躬著身子坐著,時間一長,腿腳都開始發麻。
西邊漸漸布滿紅霞,漫長的等待如同煎熬。
黑夜降臨,蚊蟲嗡嗡飛了起來,不屈不撓地盤桓在他耳邊,時不時逮著機會,趁他不備,張牙舞爪飽食一餐。這一晚,又是難眠。
紀拂塵在石洞裡藏了整整三日。
第三日辰時末,一個農夫架著一輛無棚馬車,不急不徐從廚房方向而來。馬上車拉著幾個空簍,空簍里有半筐發黃的蔬菜。馬車越來越近,紀拂塵一動不動地伏在木叢中,雙眼緊跟著馬車的步伐挪動。
拉馬車的老人是個菜農,每日都會給沈府送來鮮肉和蔬菜。紀拂塵把他的路線和時間摸得一清二楚,只要偷偷爬上他的馬車,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沈府。只是不知為何,原來應該每天來的菜農,前兩天卻一直沒有出現,直到今天,才拉著一馬車菜進來。
農夫嘴裡哼著小調,馬車緩緩從他面前駛過。
紀拂塵足下暗運內力,輕輕一躍飛上馬車,身體如靈蛇般鑽入空簍之中,又用菜葉牢牢遮蓋住。
馬車輕輕震了一下,農夫感覺到後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回過頭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口裡罵咧一句,又駕著馬車往東而去。
紀拂塵默記馬車的行駛路線,突然心裡一咚,不由皺緊了眉頭,這不是去西門的路線,他難道要從正門出去?按道理他應該是從西門出去才對,為何今日偏又走正門?正猶豫著要不要跳下馬車,哪知農夫已在正門口停下。
聽聲音,門口至少有五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