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啦?”达什伍德太太一进房便大声嚷道,“她是不是不舒服了?”
“但愿不是,”威洛比答道,极力装出高高兴兴的样子。他勉强做出一副笑脸,然后说:“感觉不舒服的应该是我——因为我遇到一件令人十分失望的事情。”
“令人失望的事情?”
“是的,因为我不能履行同你们的约会。今天早晨,史密斯太太仗着她有钱有势,居然支使起一个有赖于她的可怜表侄来了,派我到伦敦去出差。我刚附接受差遣,告别了艾伦汉。为了使大家高兴,特来向你们告别。”
“去伦敦——今天上午就走吗?”
“马上就走。”
“这太遗憾了。不过,史密斯太太的指派不可不从。我希望这事不会使你离开我们很久。”
威洛比脸一红,答道:“你真客气,不过我不见得会立即回到德文郡。我一年里对灾密斯太太的拜访从不超过一次。”
“难道史密斯太太是你唯一的朋友?难道艾伦汉是你在附近能受到欢迎的唯一宅府!真不像话,威洛比!你就不能等待接受这里的邀请啦?”
威洛比的脸色更红了。他两眼盯着地板,只是答道:“你真太好了”
达什伍德太太惊奇地望望埃丽诺。埃丽诺同样感到惊讶。大家沉默了一阵。还是达什伍德太太首先开口。
“亲爱的威洛比,我再补充说一句:你在巴顿乡舍永远是受欢迎的。我不想逼迫你立即回来,因为只有你才能断定,这样做会不会取悦于史密斯太太。在这方面,我既不想怀疑你的意愿,也不想怀疑你的判断力。”
“我现在的差事,”威洛比惶惑地答道,“属于这样一种性质一—我——我不敢不自量力地——”
他停住了。达什伍德太太惊慢得说不出话来,结果又停顿了一会儿。威洛比打破了沉默,只见他淡然一笑,说:“这样拖延下去是愚蠢的。我不想折磨自己了,既然现在不可能和朋友们愉快相聚,只好不再久留。”
随后,他匆匆辞别达什伍德母女,走出房间。她们瞧着他跨上马车,一会儿便不见了。
达什伍德太太难过得没有心思说话,当即便走出客厅,独自伤心去了。威洛比的陡然离去用起了她的忧虑和惊恐。
埃丽诺的忧虑并不亚于母亲。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既焦急又疑惑。威洛比告别时的那些表现:神色本来十分窘迫,却要装出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更为重要的是,他不肯接受母亲的邀请,畏畏缩缩的哪里像个情人?这一切都叫她深感不安。她时而担心威洛比从来不曾有过认真的打算,时而担心他和妹妹之间发生了不幸的争吵。玛丽安走出客厅时那么伤心,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双方当真吵了一场。不过,考虑到玛丽安那样爱他,争吵又似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管他们分离时的具体情况如何,妹妹的苦恼却是毋庸置疑的。她怀着深切的同情,设想着玛丽安正在忍受的巨大痛苦。很可能,这种痛苦不仅尽情地发泄出来了,而且还在有意识地推波助澜呢。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母亲回到客厅,虽然两眼通红,脸色却不显得忧郁。
“埃丽诺,我们亲爱的威洛比现在离开巴顿好几英里远了,”她说,一面坐下做她的活计,“他一路上心里该有多么沉重啊!”
“这事真怪。走得这么突然!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昨晚和我们在一起时,还那么愉快,那么叫人高兴,那么多情!可是现在,只提前十分钟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好像还不打算回来似的。一定出了什么事他没告诉我们。他嘴里不说,行动也很反常。对于这些变化,你应该和我一样看得仔细。这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两个可能吵架啦?可是他为什么不肯接受你的邀请呢?”
“埃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