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算是出格的示好和表示尊敬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惟贤这般低声下气的一再示好,申时行眼中波光闪烁,有点摸不清张惟贤的套路,一旁的王家屏等人,也是面露异色。
此时容不得申时行拒绝,只得示意长随接过张惟贤送上来的仪金,申时行淡淡地道:“张都督的心意可感,老夫愧领,但盼以后都督忠于王事,锦衣卫莫在京师多生事端为好。”
“下官当然会约束部属。”
听到申时行的话,同张惟贤一起前来的锦衣卫诸多高层都面露愤色,穿着铁甲的那几个虽然是锦衣卫下,但却是张惟贤从京营里挑出来的,都是英国公府根脚,转在锦衣卫内,又在内操带兵,时间久了竟是隐隐有杀伐之气,内操之中管理甚严,他们经常会杖责部属,甚至斩首,不仅兵是带和练出来的,其实将领的威严和杀伐之气,也是在营中经常这般严管部属而熏陶出来。那些世家将领,落草就是某个卫的指挥,成年后就是都督府的都督佥书,再就是兼某营参将,或是副将,但身上只有纨绔公子哥的气息,根本没有一点带兵将领的威严气质,眼前这几个,倒是已经有点模样出来了。
这帮将领面露不愤,申时行也不在意,看看四周,城头风景依旧,一群奉命巡城的三大营的京营兵正好奇的向这边张望,带队的可能是个小把总,穿着明盔束甲,身边的营兵穿着半新不旧的鸳鸯战袄,里许外的城墙下头有几百个蝼蚁般的人正在修补城墙,这是每年都会有的工程,少数的工部匠人是技术核心,工部的小吏带队,干苦活的都是来自外省的班操兵,虽隔的远,也能看到那些班操兵穿着旧的如乞丐般的军袄,大热的天,也没薄衣可换,不少人索性赤着上身,只在头顶戴着顶旧范阳帽,一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若非不远处还有军旗和斜插着的长枪等武器,怕是只能叫人怀疑在那里动工的是一群乞丐。
这些班操军都是从河南山东一带过来,由兵部和都督府每年按例轮替点取当地卫所,由各卫所指挥或佥事带队,慢慢汇集到京师来,开始时是因为京营不能独立防御漫长的国境线,这些班操军用来补充京师的军事实力,后来九边军镇兴起,防御体系建立,连京师都俨然成了后方,不象国初时北京就是一个军事基地,燕王等诸王就是塞王,在朱元璋的防御体系中这些亲藩镇守的各地是防御核心,诸亲王是提调者,各地的卫所的指挥和都司是配合亲王的力量,这样皇帝居南京,北方和西北的防御仍然十分牢固。靖难之后,北地诸亲王南迁,防御渐渐落在京营身上,后来京营力量衰落,防御的核心开始为募兵制的九边诸镇接手,原本北京的军事中心地位其实已经在迁都后下滑,土木之变以后,京营开始彻底无用,班操军也随着卫所制度崩坏而变的毫无战斗力,到英宗之后,班操军开始主要负责城墙修补和帝陵修建,京师大工就指着这帮倒霉蛋,他们要自备来回行粮,到京后还得负责修筑工程,辛苦一年之后能侥幸无伤无病活下来了,才能再一路返回,每隔几年的班操兵提调,对京师根本毫无充实之用,只多了一帮省钱的工人,对各地的卫所来说,也是沉重的毫无益处的负担。
申时行的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没有停留太久,他的施政就是一团和气,对过往的一切政策毫无修正的打算,张居正时代开始的地方军政梳理的改革,在张居正死后已经戛然而止了。
万历八年到十年之间,各省上报军伍数字,开支情形,包括具体到每兵,每饷,每匹马,每石豆料,全部核实清楚,军镇之外还有各都司卫所,张居正的打算是继续削减卫所,充实各省军镇,可以将地方军镇有效的梳理一番,对增长整体战斗力还是有帮助的。大明虽然有二百多万军队,九边也有近九十万募集的战兵,实际来说,真正能随时抽调出来参加战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