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冷静些,大抵能想转过来,可惜他早就心虚万分了。
那袁姑娘到底是什么出身,是不是瘦马,谢筝也拿捏不准,但她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感觉,绝不是一个普通村妇能有的。
在村子里落脚之前,她到底是何许人?
谢筝无法断言,钱福保一样无法确定,想到他在这里受苦受难,而那女人指不定在哪座宅院里吃香的喝辣的,他就一股血气往脑门冲。
“我、我就是贪银子贪出了事儿!”钱福保大叫起来。
因他游手好闲,他老爹看不下去,断了他的银子,只靠他老娘悄悄塞给他的那些,完全不够开销。
钱福保这些年出手阔气,聚了一帮酒肉朋友,他要充场面,不肯泄底,就去赌场上碰运气。
可他没半点偏财运,输得连裤子都不剩了,正想着如何脱身,有人给了他五百两银子。
“他带我去了那村子,从村口走到绳梯旁,我们是半夜去的,村里人歇得早,黑灯瞎火的也没人发现我们,他跟我说,让我今日下午到村子附近,把一人引到绳梯那儿让他摔下去,袁姑娘会配合我行事,事成之后,再给我五百两,”钱福保深吸了一口气,“那人衣着气派,一看就是官宦出身,我不敢拒绝他!想着人不是我推下山的,是他失足的,哪知道他们竟然把我当猴耍,自个儿脱身,让我蹲大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作假
钱福保越说越伤心,仿佛那一顿板子不是挨在屁股上,而是打在了心头上。
“一千两,那是一千两啊!”他呜呜哭了起来,“我们家那破铺子,几年也赚不了一千两,你们说说,我能不心动吗?这要是换作元宝给我,能直接压死我!”
他那五百两还没花痛快,事后能收的五百两也打了水漂,钱福保越想越不是滋味,哇哇大哭着。
马福和几个捕快简直气坏了。
没错,他们捕快属于贱民,操了这行当,活生生就低人一等,三代之内即便出了个能念书的,也不能参加科举。
可见到钱福保翻来覆去就是他那点儿银子,全然没想起被害死的古阮,还是叫他们齿寒。
杨府尹被钱福保哭得脑门上青筋直跳,拍了拍惊堂木,道:“行了,说说给你银子的是哪家混账!”
钱福保的哭声乍然而止,半晌摇了摇头:“我又不认识他。”
杨府尹骂道:“不认识?不认识你还帮他做事?”
“我认得银票啊,真真的银票,”钱福保说得理直气壮,“再说了,我问人家是谁,人家也不告诉我啊。”
杨府尹被气笑了,连道了三声“好”,又道:“哪家钱庄的银票?票号多少?”
“裕成庄,”钱福保脱口道,末了顿了顿,支吾起来,“票号我不记得了。”
杨府尹哼笑一声,见陆毓衍朝他拱手,便颔首算作应下。
陆毓衍从堂上退了出来,经过谢筝身边时,低声道:“我们去裕成庄。”
裕成庄是京中有名的钱庄,在其他州府也有分号,换钱方便,颇受各家商贾信赖。
总号就在东街上,见是衙门里要问话,掌柜的把人请到了里间。
“咱们总号经手的生意不少,公子这么问,我也答不上来。”掌柜的搓着手,陪笑道。
陆毓衍缓缓道:“生意不少,五百两的生意却不一定多,贵号做事仔细,这几日经手的五百两的票面,还能查不出来吗?况且,五百两纹银,取钱的也没拿板车来拉,定然是转存在你们庄子里了,”
谢筝端着茶盏,上下打量那掌柜。
掌柜的一脸为难,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转了两圈,道:“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按说我们不能把客人的身份随意透露,但既然是衙门里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