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一直没有把晏楚赠药的事告诉蝶依,直到有天她送药时不小心说露了嘴,蝶依才知道有这么件事。菡萏怕崔娘责罚,苦苦哀求她别说出去,蝶依撇嘴一笑说“早就忘了”,然后接过云潇送来的血燕炖银耳喝了几口。
看着蝶依不以为然的模样,菡萏只能在心里哀叹晏楚可怜,比起云潇送的燕窝人参,他那些东西恐怕蝶依摸都不会摸一下,况且云潇还到各地寻来时鲜水果奉上,可蝶依照样把人家关在门外,说是怕他被自己憔悴模样吓跑了。
其实这也算实话,蝶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脸色惨白如纸,活像个女鬼,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哪儿都不去,可偏偏有个不怕鬼的麻烦精不请自来,天天准时报道,把牡丹园当成自己家一样,还抢食给蝶依备下的炖盅补品。
“姐姐,今天的燕窝味不够浓,水掺多了。”
柯木咂巴着小嘴,煞有介事地说道。蝶依哭笑不得地皱起柳眉,故作愠色地说:“你天天过来白吃白喝,还嫌这不好那不好的,下次不给你吃了。”
“千万不要!你不吃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呢。”
柯木仰头把燕窝喝得底朝天,然后抹下嘴巴把汤盅放一边。
“那你拿什么谢我?”
柯木抓耳挠腮想了老半天。
“嗯……我给你唱段十八摸吧?”
蝶依脸一红,随手将手中的茶往他出声的地方泼去,柯木侧身微闪,轻而易取地躲开了。
“死小子,一天到晚没正经,什么不好唱尽唱这个。”
“嘿嘿,姐姐别气,你不喜欢我就来段正经的。”
说罢,柯木起身摆好身架,嫩手轻抬,朗目一转,开口轻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倦,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听这轻细慢柔的声音,很难分辨雌雄,想到他与自己一样身处风月之地,莫明的伤感就涌了上来。风月场上谁都知道柯木是戏子,其实戏子大多都是娈童,平时过得日子也不比青楼女子好多少,或许就因为如此,蝶依对他略有所不同。
“好了,别唱了。”
蝶依轻声令道。柯木停下手势,无辜的大眼睛巴瞪巴瞪地看着她。
“不好听吗?”
“不是,只是不想听了。”
“嗯?姐姐不开心吗?”
柯木走上前随意地倒在蝶依身边,把头枕在她小腹上。蝶依不喜欢,可他就像赶不走的苍蝇,挨揍了还要死凑上来,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蝶依没办法,只好视他为不懂事的无赖小弟随着他去了。见蝶依闭上眼睛默不作声,柯木有些不悦,伸手去拨弄她的眼皮。
“别睡,别睡,我一个人好无聊。”
“讨厌!”蝶依皱眉打掉他的手。“你再这样,不许你来。”
“哼,不来就不来,到时你别想我。”
柯木两手环胸,像小孩子一样气嘟嘟地噘着嘴。
“少掉你这个缠人精,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想?”
柯木一听,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马上起身悄无声息地走了。听不到他的声音,蝶依猜想他一定是生气了,心里说不上开心,反而有丝小小内疚。
“我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哼!”
稚嫩清脆的声音又突然出现,蝶依浮起嘴角,嫣然一笑,道:“怎么会见不到你?瞧,你不是又回来了?”
“下月,下月我就要走,而且离开很久很久……”
柯木夸张地比划着,虽然知道蝶依看不见。
“那我的眼睛呢?你不是说要帮我治吗?”
蝶依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