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吗,他们做坏事雷公爷爷都记着的,等到他们满了十五岁雷公爷爷就会打他们的。”我把爷爷的话说给田子福和田建国听,田建国有点怕,田子福对田建国说:“你晓得吧,看到天上起黑云了,赶紧躲到茅厕里去,雷公爷爷怕臭呢。”
田建国还喜欢跟我比赛谁撒尿撒得远。他说听大人说的,男孩子撒尿撒得远的长大了能出远门赚钱,撒得近的只能在家里当农民种田。女孩子撒尿撒得远的长大了会嫁很远的婆家,撒得近的就嫁近边婆家。开头总是他撒得远。后来我注意看着他撒尿。我发现他撒一泡尿比我的多得多。我就知道了,尿多才能撒得久,撒得远。而要想尿多,就要憋得久。后来我又发现了一个奥秘:他是用两个手指捏住*的,而我是用手指轻轻托住*的。发现了奥秘,他再提出比赛撒尿的时候,我的尿要是不多不胀,就不跟他比。我就再也不输给他了。他不能胜我了,就不跟我比赛撒尿了。他又去跟别的懵懂小孩比。
第三个跟我玩得来的是个女孩,叫黎存英,比我小半岁。大家喊她存妹子。存妹子白白胖胖的,不算丑,就是眼睛有点小。她家也是从外地迁来的,来得比我家远,说话的口音和我们稍微有点不相同。她爹又矮又瘦还不好看,也不爱说话。大家喊他黎篾匠,用竹片编织箩筐箢箕的手艺。她妈妈却高大白胖。我们年龄小不懂事都觉得这一对夫妻不般配。好像开了会一样,所有的小孩都叫存妹子的妈妈“黎娘”。这就有两个与众不同了:一是不是叫她丈夫的名字中间的字而是姓氏,二是没有按自己的爹爹和黎篾匠的年龄来了。因为要是按自己的爹爹和黎篾匠的年龄来叫,有些小孩是应该喊她做婶的。黎娘为人特别和善。邻居家的小孩去她家里玩,她总要给点吃的,一根干红薯条或是一片红薯干。而且她的和善不是装出来的。比如小孩之间发生争吵或者打架了,她完全可以不管的,可是她不会装做视而不见,她会赶快走过去拉开,还要哄他们和好。她也不向小孩的家长告状、表功。我喜欢和存妹子玩,首先因为是近邻,还有就是她很听我的话。她还是唯一喊我“余宝哥哥”的。黎娘曾经问过我:“余宝,你蛮喜欢存妹子,她嫁给你做老婆你要不要?要就叫我一声丈母娘,我给你做新鞋子穿。”我还不知道老婆是什么意思。我回答说:“问我爷爷嘛,爷爷说要得就要得。”黎娘就哈哈笑着对我爷爷说一遍。爷爷就说:“要得要得,蛮好。”我就想,存妹子家姓黎,在这里也是单门独姓哩,我不能欺负她,看到别人欺负她,我就帮她,不能帮她就告诉黎娘。
花屋里田胜奇是猴子脸,不过不丑。他和我的关系时好时坏。后来我发现了,他和我两个人在一起玩还好,老屋里的田和金一参与就不行。田和金总是挑唆田胜奇和他做一边欺负我。比如骂我是“哪里来的野崽”,大声喊着我爷爷的名字骂“驼背老倌”。田和金比我大一岁多,大脑袋大脸。他的脸是常见的满脸横肉那种有点凶相的脸。比我高也比我壮,比我力气大得多。不是因为他欺负过我我就这么说他。小孩子仗着自己力气大欺负弱小的孩子,只要不是出格地顽劣,都是不足为奇的。何况他从来没有真的动手打过我,顶多也就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顺便撞我一下。我奶奶带我去田和金家里告过状。他的父母总是说等会他回来了打他一顿给我出气。花屋里的地面是分了格的“洋灰”地,最适合玩陀螺。田和金和田胜奇,还有些男孩子经常抽得啪啪响。我没有陀螺。有也没处玩,我家的地面是泥土的,还凹凸不平。
田胜奇的爹爹在洞庭湖边的岳阳当工人。他大概是西村的小孩子中最早坐火车的。我问他火车有多长?他把一双手尽力向两边伸直,说“这么长”。等于没有说,我还是不知道火车有多长。我又问他火车开得多快,他说像闪电一样快。我们都非常羡慕他。他问我:“你知道河大还是湖大吗?”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