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最關鍵的啊。
齊應弘腳步微頓,深吸口氣平復情緒:「我既沒認祖歸宗,也不知道他是誰,自然不會跑到他跟前跟他說『你是假的,我是真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也不從正門走,幾個縱躍,就離開了韓家。
韓濯纓追出去時,他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翠珠早做好了晚飯,看見她,連忙問:「小姐,齊大人呢?可以用膳了嗎?」
「嗯。」韓濯纓胡亂點了點頭,有點心不在焉,「他走了,咱們吃飯吧。」
她現在發愁的是,她該怎麼對待那個假的韓雁鳴。
當初她身份發生巨變,不得不離開侯府,身邊只有一個翠珠和兩個包裹,唯一的棲身之所還被人覬覦。她雖然面上淡定,無所畏懼。可事實上,那段時間堪稱她最艱難也最脆弱的時候。
誠然「韓雁鳴」跟她的初遇並不美好,一開始她也防備重重,可她後來是真的拿他當雁鳴來對待。他在她心裡,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親人。
現在她找到了親哥,就算是將來恢復身份認祖歸宗了,她也不能不認他啊。
覺得沒用了,就一腳踹開?這算什麼呢?
韓濯纓一頓晚膳吃的心不在焉。
翠珠小聲問:「小姐,齊大人今天來做什麼啊?是不是來驗證身份啊?那他是不是真正的少爺啊?」
她還記得那天馬大伯說過的話。
韓濯纓沉默一瞬,不答反問:「翠珠,你覺得如果找到了真正的雁鳴,那……」她指了指前院廂房的方向:「他怎麼辦?」
翠珠瞪大了眼睛,黛眉緊蹙,神情糾結而為難,好一會兒才試探著道:「這,就說他們是雙胞胎?其實有兩個少爺?」
韓濯纓以手支額:「……嗯,你很有想法。」
怎麼可能有兩個雁鳴嘛!
韓濯纓嘆一口氣,心想,還不如不堅持呢,知道親哥活著就行了,管他認不認呢。
可是,她也不能剝奪他回歸身份的權力。
他是真正的韓雁鳴,跟她身上流著同樣的血。不管他是否恢復身份、認祖歸宗,她都得尊重他的選擇。
至於那個假的兄長,她要再好好想想。
翠珠想了想,問:「小姐的意思是,齊大人其實就是……」
她一臉震驚地掩了唇,眼睛瞪得大大的。
韓濯纓瞧了她一眼,遞給她一雙筷子:「吃飯吧。」
翠珠看她這反應,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只得坐下跟著一起吃飯。
晚間韓濯纓將手札與畫像都重新給收了起來。
她對自己說,其實也不必太杞人憂天,還不知道親哥對恢復身份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態度呢。
—— ——
齊應弘離開韓宅後,足下發力,一路狂奔。
夜靜悄悄的,偶爾有夜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
他飛奔了許久之後,才慢慢停下來,一顆心砰砰砰直跳,心底也有酸楚漸漸瀰漫上來。
齊應弘揉了揉發脹的胸口,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清明時節多下雨。今天白日裡天氣不錯,這會兒卻有雨滴落了下來。
齊應弘怔了一會兒,將那幅幼年韓雁鳴的畫像,小心揣進了懷裡。
等他回到齊家時,身上衣衫幾乎已濕透。
齊宅的大門還開著,門口燈籠高懸,照得附近亮堂堂的。
他甫一出現,就有小廝高聲道:「大少爺回來了!」
齊應弘輕輕吐一口氣,大步走了進去。
早有小廝遞了傘過去,口中說著:「可算是回來了,老爺一直念叨呢,還說著要派人出去找。」
齊應弘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