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澤將從慧慈寺帶回來的素點心拿給她。略一思忖,他補充道:「太子賞的,我今天隨太子去了慧慈寺。」
慧慈寺的素點心外觀精緻,色澤誘人,細嗅之下,有沁人心脾的香甜氣息,在京城頗有些名氣。
韓濯纓也聽說過,看著面前的糕點,猛然想起太子先前賞賜梅花的事情。她抬眸看了「韓雁鳴」一眼,眼神有一絲絲奇怪。
謝澤敏感察覺,問:「怎麼了?你不喜歡吃?」
「不是,我很喜歡。」韓濯纓搖頭,只是她心底再次浮上了那個念頭,太子果然很看重他啊。
吃過糕點,喝點溫茶,肚子不餓了,韓濯纓心裡也舒服了許多。
她一向堅強,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迅速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泰然處之。可現在她覺得能有個親人在身邊,能讓她在委屈的時候,對著他哭一會兒、傾訴心中的苦悶,也未嘗不是一種紓解方法。
她已不像先時那般難過,開始慢慢同他說些閒話:「哥,你是不是太子的暗衛啊?我聽我大哥這麼猜的。啊,我以前的大哥是臨西侯府的公子,給太子做伴讀,你應該認得的。」
謝澤神色不改:「嗯。不過我認得宋公子,他卻不認得我。」
韓濯纓點一點頭,並不覺得奇怪。暗衛嘛,名字中帶個「暗」字,肯定不會和其他人有太多接觸,神秘一些也是應該的。
她想了一想,問:「那你們平時怎麼保護太子?是躲在樹上?躲在房樑上?還是藏在床底?對武功的要求高麼?」
這些問題,她好奇很久了。
謝澤微怔了一瞬,眸底滑過笑意,輕輕搖一搖頭:「這不能說。」
「好吧。」韓濯纓尋思著這可能屬於機密,「既然不能說,那我就不問了。」
不知不覺中,暮色四合。
韓濯纓起身點亮了燈:「你今晚留下來用飯麼?」
燈光下,她的眼睛已不像初時那般紅腫。
謝澤點一點頭:「好。」
他原本沒有在這裡用膳的想法,但她今日難過,他想多陪一會兒她。
在廚房忙碌的翠珠整治出了一桌菜。她廚藝尚可,不過與宮中御廚,還遠遠不能相比。
用過晚膳,謝澤留下一些碎銀子,說是近來發的月銀,交給妹妹做家用。
「嗯。」韓濯纓心想,這得讓翠珠單獨保管,不然她自己出手散漫,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這錢給散了。
時候不早,看她似是已經從委屈情緒中走出來了。謝澤暗暗鬆一口氣,又叮囑翠珠好生照顧,這才轉身出了門。
剛一走出清水巷,謝澤臉上溫和的笑意就不見了。
他走近一直等候的馬車,聲音低沉:「走,回宮!」
馬車在夜色中向皇宮駛去。
此時的長華殿與平時大不相同。
二十四盞宮燈的照耀下,長華殿亮如白晝。
皇帝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神情無奈:「所以你等朕這麼久,就為了說齊貴妃處事不公?」
陳宜玲重重點頭:「不公,大大的不公。皇帝舅舅信任貴妃娘娘,才會把為公主選女傅一事交給她負責。貴妃娘娘這麼做,就是辜負了你的信任,也辜負了公主的期待。」
「可是,朕聽齊貴妃說那個韓姑娘,出身鄉野,禮數不周。齊貴妃是怕六公主跟著她耳濡目染,學一些鄉野之氣,才會更改人選的。」
這件事皇帝已經知曉了,齊貴妃剛跟他打過招呼請罪,並說明緣由,他雖不滿齊貴妃的先斬後奏,但她畢竟跟他多年,他也也沒打算深究。
因為在他看來,齊貴妃的確做的不妥,但這並不是特別大的事情。只是給六公主選一個教導武功的師傅,又不是真的選太傅。六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