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武昌、南昌、宜昌,为此,全军上下憋了一肚子气。
本次决战前夕,胡琏亲率全师官兵设案焚香,祭天立誓,万余名光头弟兄,人手一碗烈酒,一排排从江边的山脚下一直站到山顶。立志为十八军、为老长官、为中华民族报仇雪恨。
弟兄们知道,这一仗下来。不知自已是否还有明天,也不知身边的战友明天是否还健在?彼此之间,他们对视了一眼,仿佛是要把对方的音容笑貌牢记在心间,然后,他们豪气冲天地跟着他们的师长一起齐声宣誓:
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尤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
此誓
大中华民国三十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正午
斯时,阴风低沉,西陵峡里云海奔涌,气象万千,那座拔地而起的百丈石壁在飘来浮去的云雾中时隐时现,显得是那样的苍劲和亘古。千百年来,这面石壁只身挡住一泻千里的滔滔江水,逼得长江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很硬的直角,那一次次撞上来又退下去、退下去又撞上来的无数朵浪花,见证了什么才叫“中流砥柱”。
石牌决战从5月28日开始,一直打了3天。战况最激烈之时,曹家畈附近的大小高家岭上,敌我两军打光了所有弹药,整整三个小时,全靠刺刀、靠拳头、靠牙齿展开殊死肉搏,我军的灰色破衣烂衫与日军的黄呢制服混战在一起,格外醒目。
5月29日,胡琏对团长们发令:“从明天起,我们将与敌人短兵相接……战至最后一个,将敌人枯骨埋葬于此,将我们的英名与血肉涂写在石牌的岩石上。”自日军进入我石牌外围主阵地后,由于这一带丛山峻岭,其步兵仅能携山炮配合作战,抵挡不住我军之打击。于是便用飞机轰炸以代替炮击,每天保持9架飞机低飞助战。
5月30日,胡琏告诫全师仍在奋勇作战的全体将士道:“打仗要打硬仗,这一次一定要使日军领教比他们武士道更硬的中**队的作战精神!”
比决心,比毅力,比流血,弟兄们终于苦苦支撑到5月31日。是日夜,我各路大军从外线展开大反攻,日军至此全线崩溃,分别向宜昌、宜都、枝江、公安方向狼狈逃窜。
为阻敌增援,现在,该是七十四军上阵的时候了。
逆着滚滚的难民人流,七十四军从石门出发,经澧县朝着湖北的松滋方向奋力疾进,一边是纷乱嘈杂的人群,一边是整肃默然的行军,泾渭分明。一辆牛车夹杂在逃难的人群中缓缓走过来,牵牛的农民脸色茫然,只有牛车上两个四五岁、脖子上都挂着长命锁的小姐妹手拍着手,高高兴兴、不厌其烦地唱着一首儿歌:
骑竹马,嘟嘟嘟,
我们互相来帮助。
大家一路骑,
我来数一数:
一二三四五,
一五十五二十五。
十五月儿圆,
耗子进了土,
土里有把刀,
砍掉鬼子脑壳当柴烧!
这欢快的歌声,在阴云密布、气氛压抑的逃难路上显得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天真,五十一师第153团一营营长鲁星野站在路边,回过头来久久凝视着牛车的远去,直到那充满童的歌声逐渐淹没在滚滚的人流之后才跟上队伍继续行军。
见到营长刚才那专注的神情,走在后面、身背德制mp38冲锋枪的三连连长陈胜利赶上来,说:“想家了吧,营长?”
“哪有不想的!现在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