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利識趣地閉上嘴,包間安靜下來。
話音落地的時候,麥昆面上風淡雲輕,卻將毛巾反手拍在了桌面上。
黎知音饒是再處變不驚,也慌了神。她深深倒吸一口氣,「你總要給我點時間。」
麥昆面帶笑意地看向她,「我從被羈押到現在,快七年了吧,這麼長的時間,還不夠?!」
沒有質問的意思,溫善語氣倒是有幾分委屈的提醒。
黎知音卻知道這就是不滿,她舔舔唇,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從小就瘋,所以你在外面怎麼折騰,給人做菜送飯,端茶倒水,弄什麼蜜月期,我都可以不管,不過二哥現在回來了,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在二哥的身邊。」
他夾起一塊生魚片放到她的碗裡,「小音,你應該明白二哥的心思。」
黎知音僵硬地坐著,她在外面對陸東域的死纏爛打,付利早就將所有的細節告訴了他。
接他出來,到去醫院,在醫院見到陸東域,他都隻字未提,直到在黎濟堯和李鎮楠面前他才提及,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她木然地夾起生魚片放到嘴裡,她素來不喜歡日料,尤其是刺身,冰冷的生冷味兒讓她噁心。
她緊抿著雙唇,硬是將生魚片生生地整咽了下去。
沒人說話的包間,就聽到黎知音生咽魚片的聲音。
聲音不大,卻異常刺耳。
黎濟堯和李鎮楠見她雙眼之間沒什麼焦距,有些渙散,心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麥昆當著他們的面提蜜月期,說起來是提醒黎知音,其實是警告他們倆,一來是警告他們對黎知音的縱容,二來是警告他們做事收斂些,別以為他在裡面什麼都不知道。
「付利,喝酒。」麥昆舉杯碰了碰付利的杯子。
付利原本低頭不敢看任何人,誰都知道麥昆知道的這些都是他說的,但麥昆這一舉動就是給他撐腰了,他立馬抬起頭舉起杯子先干為敬。
麥昆慢悠悠地抿一口,「程競舟那小子呢?」
「你別動他。」黎濟堯道。
他抬眸,似笑非笑,「你就這麼怕我動他?」
「他再怎麼說,也是五叔的外侄,你別忘了五叔是怎麼死的。」
五叔黎海豐是程漫雲的丈夫,當年麥昆能坐上黎家話事人位置,除了大伯力薦,就是黎海豐的幫襯了。
麥昆不在意地揚了揚嘴角,「忘不了,他是因我而死的,所以,我不會動他。」
他迎著黎濟堯的目光,視線交鋒時,他挑眉笑笑,黎家的這些嫡子,能讓他心生殺意的不多,但黎濟堯絕對是其中一個。
「放心,我這兒剛出來,先休息休息。」麥昆忽地想起一事,「聽說匯盛在他手上市值翻了好幾倍?」
黎濟堯沒說話,李鎮楠道,「你想幹什麼?」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借點錢花花。」
「匯盛跟黎家可沒關係。」
麥昆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然後看向付利,「那就咱們做咱們的,他們做他們,井水不犯河水。那幾個老不死的,我就留他們一命。」
他想說的就是這句,他看不上匯盛的資產,但是程競舟這個人他了解的很,精明滑頭,一直記恨著黎海豐的死,難保不集中火力來對付他。
他眼下剛出來,很多事要做,很多人要見一見,生意才能做的四通八達,沒時間去應付程競舟。
黎濟堯道,「五叔死的時候交代過,黎家要走正途。」
黎家家大業大,父輩的人不少,死的死,剩下的幾個叔叔伯伯都被麥昆以各種名義軟禁了,這麼些年,愣是沒有半點線索。
麥昆譏笑一聲,「我在裡面這麼長時間,你們走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