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競舟臉色沉了下來,眼底壓著烏泱泱的陰翳。
章興平打心裡是看不上程競舟的,「也是,我這個女兒啊,太重感情,當年為了能跟你出國,尋死覓活,絕食跳窗割脈什麼都幹過,要不是我手裡握著徐詠華的命,她早跟你跑了。」
割脈兩個字讓程競舟的心陡然緊縮,他回想她的雙手沒有疤痕,一顆心才緩緩地撫平。
「正因如此,章緒寧才被你拿捏的死死的,」章興平拍了拍程競舟的肩頭,頗有幾分語重心長的意思,「可競舟啊,你還是太年輕,以為捏住章緒寧和章緒侖的命,就能威脅我?太天真了,章緒侖是我親兒子,我都不在乎,更何況一個野種!」
他怎麼可能被程競舟給威脅住。
「以為捏住章緒寧這張牌就有了機會,看來還是我大意了。」程競舟雙手放入褲兜,閒適地看向他。
章興平掏出煙盒,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吐出一團團的煙霧,緩緩地道,「你想要的,我都知道,可競舟,不是做叔叔的不想告訴你,實在是沒到時候。」
兩人都是明白人,所謂的沒到時候都是講條件的開始。
「看來我說的條件還沒觸到章叔的底線。」程競舟從他扔到茶几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根煙,沒點,夾在指間看了看,「如果,我跟章叔說,我能保你一命呢?」
章興平目光微頓,「怎麼保?」
「亡命天涯的日子不好過,我找你是要了解真相,可有些人找你是想要你的命,與其在外面東躲西/藏,不如進去,總能保你一命。」
章興平低低地笑了,抬眼看了程競舟一眼,笑聲漸漸刺耳。
程競舟沒因為他起起伏伏的笑聲覺得尷尬,「這個建議聽起來好笑,可我得給章叔提個醒,麥昆出獄了,怎麼沒人告訴你嗎!」
笑聲還在迴蕩,章興平臉色已經垮了幾分。
「昌河的帳跟麥昆有關吧,你沒出事,大家都相安無事,可你現在被通緝,以麥昆的性格,斷不會保你一命。」
麥昆在這個時候出獄是章興平沒想到的,以麥昆的做事風格,只會殺他滅口。
「不行,我不能進去,他要是知道我進去,下手只會更快。」
他如果自首,麥昆只會更不放心。
程競舟挑挑眉,「章叔有更好的去處?」
「你送我出國,無論想什麼辦法,都要送我出去。」
程競舟提醒道,「你以為你出國,麥昆就對付不了你了?你別忘了,他的背後是黎家。」
黎家的關係網鋪天蓋地,即便他逃到國外,麥昆照樣有辦法除掉他。
程競舟蹙著眉,跟著發愁,眼底添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得意。
章興平倒是平靜的很,「他的背後是黎家,你的背後不也是黎家嗎?」
黎海城死前,程漫雲對黎家放任麥昆的做法就頗多怨言,後因黎海城的死,程漫雲跟黎家徹底翻臉,之後就沒任何往來。
知道他和黎濟堯關係的人不多,程競舟不確定章興平是真的知道還是試探,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
「黃燁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人了。」沒有黎家根深蒂固的關係網,憑程競舟的人脈和資源是翻不到近三十年前的事的。
「你現在讓我為了你的事去求他?章叔真會難為我。」
章興平淡定地笑了笑,「難嗎?不過是低個頭的事情,只要你幫忙,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程競舟舌尖抵著牙根,哼笑一聲。
求麥昆是不可能了,他跟麥昆隔著家仇。
他出生不久卓佩言去世,程元邦不管他,一心想著他的公司,怎麼接管卓盛留下的產業,一心就是玩男人。他從小跟程漫雲生活,程漫雲嫁給黎海城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