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寒窗并不知缘由,但是金家传承使他在极度危险之中激发了超凡的直觉。
溪水泼了金寒窗一身。细小的鱼儿在水波中跃起,有几尾恰巧掉进金寒窗的怀里。夏鱼入怀,这是一种情怀。金寒窗却没有闲情去品味陶然,他的感知仍在全力捕捉无处不在的危险,尤其锁定了贴身互博的娄冬风、雷沁。
娄冬风一出现就缠上了雷沁。两人在半空近乎扭结在一起,然后重重坠落到溪流。
浅浅的溪流鼓起了浪般的水涛,金寒窗迫不得已后退了一步,然而退了一步,他立即又返站了回去。因为江浪云没有动。金寒窗牢牢站回江浪云的背后。
江浪云握剑的姿势未变,似乎随时可能出手。
雷沁与娄冬风的交手已到了关头。
两人立在溪流之中,一边左右手挽在一起,说不清是谁制住了谁的穴道,道不明是谁钳住了谁的关节。另一边,雷沁的大剑横亘在娄冬风的脖项,只要再进一寸三分就能割进娄冬风的动脉,而娄冬风左袖伸出的一只铁钩钩中了大剑剑锋,使之不能进。
两人僵持在这一刻。
表面上看来似乎雷沁略占上风,但场内人都非庸手,他们知道娄冬风的钩子随时可能沿着剑刃滑下,给雷沁留下一次惨痛的离别。
伏地的展飞鹏和少女金鹏使缓缓起身。少女死命抓着手中的灯笼,搀起展飞鹏。
“婉儿,你要能驾驭得了金鹏帮,回去之后,你就是帮主了。”
被称作婉儿的少女金鹏使闻言,花容失色,急道:“请帮主收回此言,婉儿万万担当不起。”
展飞鹏地看了一眼断腕,他相信婉儿所做的包扎无可挑剔,但是素白的绷带逐渐变成暗红色,小臂以下的肢体越来越麻木僵硬,那是生机一点点消失的感觉,展飞鹏撕下脖上的固定系带,惨然道:“这只臂膀已经保不住了,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不可能,帮主吉人天佑,一定能渡此厄困,婉儿无能,救治无方,但帮中还供养着那么多名医……”婉儿心乱如焚,险些脱口说出“不就是断了只手吗,怎么能要人命呢?”的话语,而从展飞鹏被灯笼映黄的脸来看,少女知道她显然低估了雷沁那把凶剑的霸道。
展飞鹏面容归于平静,打断了慌张的少女,淡然道:“吉人天佑?”然后他脱手掷出折扇,打开的扇子如同飞翔的一片鹏羽,向陷入僵持的雷沁飘去。展飞鹏化身一只鹏鸟,全力演化游鹏十八式,轻柔飘忽的循着扇子的轨迹而走。
婉儿的脸色煞白,她第一时间将手中的灯笼抛了出去。这是它唯一能做的有用的事。
那一瞬,扇子很慢,展飞鹏的身姿更缓,灯笼跟的却匆匆。灯光下,一缕又一缕的光痕朦胧浮现,扇子在光痕中穿梭,像是被扇纸上描着的鹏鸟庇护,扇子竟然悠然飘飞,夷然无损。空间被光痕分割,隐藏着数不尽的危险,飞扇之后的展飞鹏以不可思议的身法穿过各种狭小的缝隙,逼近雷沁。
雷沁与娄冬风的脚下各自升腾起淼淼水汽,那是两人全力相拼,功法运转到极致的表征。在这种生死关头,雷沁要想分心应对,几无可能。
这是杀掉雷沁的最好机会。
灯笼坠下,遭遇光痕。它在被分解成一堆碎屑与灰烬之前,爆发出了最后的光亮。借助此刻,展飞鹏看清了丈远距离内所有的光痕。每一丝每一缕都被他超卓的记忆力牢记。展飞鹏的速度骤然加快,追上飞至溪岸的纸扇,单手抄起,疾点雷沁胸腹要穴。
纸扇戳入水汽之中,还未碰到雷沁的衣裳,兀地便从展飞鹏的手中滑落。坠入溪中的除了纸扇,还有展飞鹏仅剩的一只手。
展飞鹏收不回点刺的姿势,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只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展飞鹏脖项、四肢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