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手,场中便上来一个人。
金家家仆“四时剑客”宁维德。
金寒窗轻唤一声:“爹”。
金月游只一招手,示意他回来。
退出场前,金寒窗扯着宁维德的衣袖。
宁维德微笑道:“公子请回。”
说完,宁维德眨了下左眼,看上去就像剑光的一闪。
金寒窗心里更寒。
宁维德定是会错了意,这个平日最爱护他的老仆以为他是在撒娇,以为他要陆无归难堪。其实他是要宁维德手下留情,但碍着父亲的脸面没敢说出口。
金寒窗回头怯看陆无归一眼,只见孤傲的少年咬着下唇。
原来他也是紧张的啊。
宁维德可不是虚名,身为金家四大家仆之一,一手四时剑法精妙绝伦。金月游的眼光何等厉害,他两眼就看清了这十五六岁少年的深浅,他不会让脸丢两次。
宁维德柔声道:“陆公子请。”
陆无归道:“你请。”
宁维德笑道:“陆公子……”
陆无归断然道:“刚才我先,这次你请。”
宁维德敛容道:“如此失礼了,陆公子看剑。”
他出手就是看家的剑法,宁维德手中长剑一颤,剑光如几多春雨漫天而起。
四时剑法之春雨无声。
他知晓主人的意思,上来并不藏拙。
陆无归神情冷毅,迎着对方剑势,挺剑前刺,“叮”的一声,这一剑击在对方剑身,剑劲相交把他弹出去数步,但已破去了对方憧憧剑影。
宁维德剑影一消,化繁为简,一剑直击,剑风呼啸,威势绝伦。
陆无归退走。
他身法灵巧,知道这一剑接不下,立时就退。
少年脚步变化,宁维德更有后手,其第二剑冬日白虹出到一半,就算准了对方的方位,他身随剑起,凌空变招,斜剑兜扫,临时变招为秋鹜齐飞!
宁维德剑势避开陆无归要害,直取他手腕。
陆无归让金寒窗三招弃剑,他也要让陆无归三招丢剑。
金寒窗瞪大了眼睛。
一剑扫过,陆无归剑仍在手。
宁维德却收了剑,神色尴尬。
全场气氛凝重。
场中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手腕,那里缓缓的一线殷红,鲜血便淌了出来。
鲜血流的寂静,交融四周的静隘无声。
宁维德俯身拜倒,沉声道:“在下一时失手,不想竟伤了公子,诚惶诚恐,请主上责罚。”
陆无归回头看向他的父亲。
座上人依旧无言。
金月游长身而起,肃声道:“维德,你如此不知深浅,看我回去不重惩于你,蠢材,还不替六公子包扎伤口。”
宁维德靠前,少年却不受,他向座上一拜,提着剑径自去了后院。
金寒窗看见少年腕上的鲜血一滴一滴的落,看见陆伯父的眼睛淡漠如常,他忽而明白了陆无归傲从何来。
少年的傲气来自于他的自尊。
那是剑在人在,剑狂人亦狷的自尊。他生来就被训练如何保卫这种自尊。
他被教导,在这个世界上能保卫的只有这自尊。
此乃家训!
星点迤逦的血迹看在少年金寒窗眼里,宛如一记无声长啸。
可是而今,骨子里那么狂傲的一个人竟会轻易低头。
变了,这天大的变化让金寒窗有点不敢相信。
他瞄瞄陆无归的手腕,夜色下看不清楚他就弯下身子凑近去瞧。
陆无归手腕一翻,上面隐约可见一条淡淡的疤痕。
“每次不相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