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的心跳,不想说话,只有在这个男子的怀中她才会感觉疲倦却依然安心,她才会触碰柔情而不怀疑捉摸,以前束缚在身,生怕迷失在这纠缠中,万劫不复,而今她不会再教他失望,楚红玉睫毛颤了颤,只听唐表毅然道:“雨楼,都托付给你了。”
唐表与金寒窗的感情深到什么地步,楚红玉是清楚的,唐棠从小到大监护着唐表,唐表也自然把自己当作了金寒窗的监护人。她不能阻止唐表。何况盘古路那一道行来,她也喜欢上了那个品性单纯的金寒窗,青州现在这个局面,以那小子的性格,一个人委实太过凶险。楚红玉松了紧抓唐表的衣襟的手,任唐江唐海扶住。
靳雨楼走到唐表身前,无话,只是伸出手掌与其一握。两人各自皱眉看着对方,唐表忽然严肃的道:“如果想对付高行天,你一定不能大意,没有必杀的把握就不要出必杀的死手,这个人凶戾之气太盛,善争生死一线,是个大敌。”
“杀人者偿命,何况他欠我水路风烟两条人命。”靳雨楼隐约觉得还有事情没有说清,但一时间难以记起,也不想男儿间做扭捏姿态,于是微笑着回道:“不要逗留。”
第三一章怒放与凋谢(七)
一头扎进黑漆秘道的金寒窗不知走出去多远,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却依旧估摸不到尽头。这条秘道建的已有些年头,栾家故去的老太爷栾克曾是威名赫赫的东海水师大都督,他于二十年前的社稷之变中拥立当今天子,立下汗马功劳,被颁以免死铁劵,但新朝立后栾克心中总觉不详,也自那时起栾府便暗地掘发了这条漫长的地道,地道中不知埋藏着多少诡变阴沉的谋思。
金寒窗用伞谨慎的探着方向。衣襟里尚有窃取高行天的火石,他没有冒险使用,照亮黑暗的同时也会暴露自身的存在,反正敌我都在黑暗中,谁怕谁呢。秘道中听不到其他声响,走了这么长都是一条道通向黑,金寒窗推算着栾照已逃出去极远,抑或早就出了秘道,可是他还不能毛躁,如果被人发现将他堵死在地道里,难逃窝囊一死,再说这秘道中有没有杀人的机关,很难说,虽然目前还未发现,但小心一些没有坏处,金寒窗不想做个勇为不成反被杀的冤魂。
因为秘道狭矮,金寒窗不得不猫着身子,走太久便感觉到腰背酸痛。秘道中充斥着闷霉腐气,他一道上都尽量不大口喘息,到这儿实在有些气虚,他用鼻子方使劲嗅了嗅,意外的闻到了一股焦灼气味,大概是有谁到这里忍不住,终于点了火,金寒窗提振了精神,又向前走了十数步,“咔哒”一声,锦瑟伞撞到了道壁上的什么东西,金寒窗凑上鼻子,闻着那未散尽的气味,确认了的确是一支火盏,由于年代久远,这火盏应是烧了一会就自行熄灭了。火盏虽然光明不在,但金寒窗却觉得密道中的黑暗开始变薄,变淡,他知道终于接近了秘道的出口,金寒窗更加注意掩息,直到看见不远方落进的一道夹杂着飞尘的灰暗光线,他的内心才激动起来,金寒窗猫行而至落光处,看着前方尚余的路径想了想,挺直身躯从头顶石壁分出的缝隙中钻了上去。
井。枯井。枯井底。
金寒窗换了一口新鲜空气,作为一只井底之蛙从望着头顶破陋的屋盖,他判断着,这是一座位于屋内的古井。秘道从接星台一直掘至此处的枯井,选址隐蔽,工程量巨大,而且似乎还有向下延伸的迹象,这就是当年风光无限的栾克暗埋的后路之一了。
枯井内缘的石块垒得参差不齐,井底散落着些烂掉的木柴,金寒窗悄无声息的攀到了三丈多高的井口,屋内和他料想的一样,是个柴房,屋子透光漏风,角落里堆满半人高的干柴。柴房外面是个荒芜小院,依稀能从缝隙中看到满园的野花杂草以及散落的石墩子、破架子。金寒窗把这失望的景色收进眼底,耳中却突然听到了令他惊喜的声音。
踏草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