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觉缺得厉害。
——你干吗非得走啊,在我家再住几天又有什么,你那连火都没有。
——要是是你自己的家,我肯定不走。
——我妈妈家又怎么啦,你瞧我妈多好,那么知趣的一个老太太。
——所以啊。这叫我感到累,你妈对我越好我越累,我知道她心里不赞成我。
——他呢,怎么不管你?
——他不知道。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为他这样?
——他呀,怎么说呢,没法说,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不客观。
——既然如此,干吗不结婚?
——现在可是一夫一妻制。
——他的妻子你了解吗?
——他从来不跟我说他的妻子。
——坏话也不说?
——不。
——这倒的确有点与众不同。什么时候可以让我瞻仰一下?
——交换条件是,让我也看一下你的那位。
——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努力啊!
努力,一定努力。看着何涛投到自己手上的身影,晓冰想。
王纯在她的房间里等钟锐。与晓冰分手后,她睡了差不多整整一天,起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给钟锐打电话。他们约的是七点半见面。打电话时他正跟谭马谈事,所以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没问——王纯这样自以为。一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猜测、不信任、委屈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打完电话,才七点,还有整整半个小时,为了有点事做占住手,她找出电热杯,去卫生间接了杯水,烧上,给自己煮方便面。听着水加热时的丝丝声,她心里甜丝丝的喜悦着。钟锐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如果事情还没得到处理,他会感到沉重,现在却由她一个人处理完了,他会为她自豪!……真愿意永远同他在一起——他会离婚吗?他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文化,不理解他——上过大学并不是说就算有文化——还是,长得不好?不不不,不会是因为长相,钟锐不是那种人。……水开了,她把方便面放进去;又开了,并且扑了出来,她拔掉电源,收拾了一下流到桌上的水,重又插上了电源。这时本应先检查一下电热杯的插头处有没有水,她忘了,心不在焉。结果进了水的插头处短路,整个楼道的保险烧了,一下子,灯全灭了,紧接着,外面立刻响起一片人声嘈杂。“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没停呀对面楼灯还亮着!”老乔家的人也出来了,许玲芳的嗓门在众多嗓门中最为突出。他们的儿子乔轩也在家,可听到他的声音。王纯闯了祸,吓得缩在屋里不敢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王纯你没用电炉子吧?”是许玲芳。
“没,没用。”底气不是很足,因根子毕竟在她这里。
这当然瞒不过许玲芳去,她转身走开,边大声说,“原因找到了,是她用电炉子,上回有过这么一回了,保险烧了,准是。乔轩你去看看,咱家有保险丝。”
王纯在黑暗中直直地坐着,不一会儿,灯亮了,她轻轻吁了口气,起身准备收拾一下桌上的“赃物”,许玲芳又敲门了。
“王纯呀,你开一下门。”
王纯没有理由不开门,许玲芳进来,目光敏锐地四处一扫,看到了电热杯。她扭头看王纯,王纯脸红了。
许玲芳耐心地:“王纯,我跟你说过,这种突然断电对家用电器特别有害。这时候家家电视都开着,还有冰箱……”
“对不起。”
“我倒不是为我,咱这楼上上下下多少家啊,大家一块儿住着,得互相考虑,光图自个儿方便那哪成。……再说了,咱两家合用一个电表你也不是不知道,不管用多少电电费都是两家对半劈,你一个电炉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