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煊道:“鸡叫一般在凌晨3点以后,那时已经算寅时了。子午卯酉弟兄多,寅申巳亥三两个,辰戌丑未独一枝。如果是寅时出生的,那三兄弟正好,不是我算错,是你把自己的出生时辰记错了。”
“难道真是我记错了。”曹任远还真搞不清,因为清末时期有钟表的人家很少。
周赫煊说:“也有可能是令尊令堂没搞清楚,都大半夜的,丑时和寅时很容易弄混。”
曹任远摸摸脑袋,突然反应过来:“你骗我的吧?”
“哈哈哈哈,”周赫煊大笑,对南怀瑾说,“看到没有,这就是江湖骗子的惯用伎俩。对付曹博士虽然不管用,但足以欺骗那些愚夫愚妇了。这算命看风水都有套路,再加上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如果再读过一些道家典籍,行走江湖简直无往而不利。”
王德谦在一旁看得直乐呵,他说:“周老弟高人也!”
钱吉笑道:“难怪美国人称你做远东巫师,果然有一套。”
王德谦说:“命非天定,全靠人为。行善因得善果,自然儿孙满堂,像刘从云这种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南怀瑾问:“一公修的是佛家何宗?”
王德谦说:“净土宗。”
南怀瑾道:“我曾在杭州遇到过一位净土宗大师。”
王德谦来了兴趣:“哦,到底是哪位?”
得,这两人开始讨论佛教了。
925【大智若愚】
王德谦、南怀瑾和钱吉三人兴致勃勃的聊着佛学,周赫煊和曹任远都有些插不上话。
曹任远给周赫煊倒了杯酒,随口道:“周先生似乎一向是拥蒋人士?”
“何以见得?”周赫煊笑道。
曹任远说:“你从不参加倒蒋活动。以前开北方扩大会议时,我还派人到天津去请过你,汪兆铭也亲自向你发出邀请,但都被你拒绝了。”
周赫煊好笑道:“我好像记得,胡汉民先生当时也没参加会议吧,难道他也是拥蒋人士?”
曹任远无奈摇头:“展堂先生(胡汉民)是我亲自去请的,他没做回应,反而大骂汪兆铭。我对他说,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三年,常凯申要加害于你,到时我必相救。此事果然被我言中。”
周赫煊说:“胡汉民先生不参加北方扩大会议,是一眼就看出汪兆铭心思不纯。你们当时搞的倒蒋活动,无非有三个结果:第一,倒蒋失败,爆发内战,中国陷入军阀混战的局面;第二,倒蒋失败,爆发内战,常凯申借机清除异己而独裁;第三,倒蒋成功,爆发内战,中国同样再次陷入军阀混战局面。不管哪个结果,都对国家百姓没有任何好处,反倒为日寇侵略东北提供了便利。”
曹任远愣了愣,问道:“为什么不会出现倒蒋成功,中国建立真正的民主政府这一结果?”
“你觉得可能吗?”周赫煊反问,“参加北方扩大会议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真能达成一致?就连坚决反蒋的胡汉民先生都不参加,我为什么要去参加?更何况,我都不是你们国党的人,一个党外人士去凑什么热闹?”
曹任远沉默片刻,突然苦笑:“还是展堂先生和周先生看得远啊。回头想想,那些年我忙前忙后,都白忙活了,反而便宜了日本人。”
周赫煊说:“也不是白忙活,古今中外,不论哪个国家,哪个政体,都需要有异见人士,一言堂只会导致彻底的独裁。你们奔走倒蒋十多年,也让常凯申做出了许多妥协,这对国家来讲也是有好处的。”
“可能吧,”曹任远笑道,“不管如何,现在只剩下拥蒋抗日一途,就连焕章将军都高调拥蒋了。”
曹任远虽然在后世名声不显,但在民国时代绝对是比较关键的人物。他辅佐胡汉民创立“新国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