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不算太糟糕。
特别是抗战初期的两年,新兵以自愿参军为主。1939年前后开始抽丁,就是各家抽签决定谁参军,除了少数急于立功的地区,大部分的情况都比较正常,而且壮丁死亡率也很少超过一成。
但这玩意儿是愈演愈烈的,因为国府对基层和军队控制力奇差,导致许多人的胆子越来越大,开始把抽丁参军作为谋利工具。加上1940年征召兵额突然变多,而且法币贬值、物价飞涨,国府拨发的征兵款本来就不够用了,被层层侵吞后所剩无几,连壮丁一路上的饭钱都不能保证,于是壮丁死亡率呈几何倍增加。
根据蒋梦麟的回忆录来看,他1941年夏天访问一个壮丁收容所,700名壮丁从广东曲江走到贵阳,竟然死得只剩下17个途中无人逃跑,因为赤地千里,就算逃了也是死。
蒋梦麟遇到的应该是个特例,毕竟97。5%的壮丁死亡率也太恐怖了(送兵的懒得给他们烧开水喝,也不准他们自己生火,于是路上喝生水集体患了痢疾,得了病自然更不可能给药医)。
在座的都是报界人士,他们对壮丁情况有所了解,但都只停留在前两年的老印象中,还没对今年的情况有新的认识。
成舍我说:“《立报》的记者不够用啊,别说是外省,就是川内也没几个记者。”
张恨水笑道:“我亲自到湖南或广西走一趟吧,就当是沿途采风了。”
史量才说:“这个新闻视角有点意思,《申报》可派三名记者采访。”
张季鸾道:“《大公报》也派三名记者。”
显然,这四人都还没引起重视,因为国家需要士兵打仗,抓壮丁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周赫煊也不刻意说服他们,等记者采访回来就知道厉害了。他说:“我是这样计划的,每省派去三名记者,以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名义,沿途采访壮丁收容所。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暴露记者身份,把所见所闻全部记录下来,然后再回到重庆来进行汇总。”
成舍我苦笑道:“《立报》真没那么多记者可派。”
周赫煊说:“记者不够就另外再招,但派出去的记者一定要可靠沉稳。”
“行吧,你也是股东,你说了算。”成舍我没再拒绝。
张恨水道:“我亲自去湖南。”
“记者们的红十字会身份我来解决。”史量才道,他是中国红十字会副会长。
“那就拜托了!”
周赫煊说着又强调:“我再提醒一遍,记者不要擅自发稿,因为这会影响民众参军报国的积极性,也会严重打击前线官兵的士气。”
“明白!”众人听周赫煊说得郑重其事,也都开始重视起来。
三份报纸的记者很快被派出去,不到半个月,周赫煊就收到第一封记者来信。
那记者负责川东地区的采访,在信中如此说道:
“周先生敬启……我出发的第二天来到万州,那里正好有一支湘西来的送兵队伍……我的红十字会身份让他们放松了警惕,兼且我随身带着药品,所以他们对我非常敬重。领头的人还向我打听买药途径,说想顺便买些特效药回去倒卖……壮丁的惨状令我触目惊心,他们大部分是被抽丁入伍的,但每人的安家费竟只有1元钱(是1元法币,不是现大洋)……”
“我又向送兵的那些人打听,他们也不加隐瞒……从湘西送壮丁到重庆,每个壮丁的沿途伙食费国府拨款3元,这在两年前还勉强够用。但随着物价上涨,3元钱的伙食费都不足熬粥喝。而当地团管区司令竟每人克扣1。8元,只剩下1。2元用于壮丁伙食,这剩下的1。2元伙食费还要被送兵的人克扣……”
“壮丁们长期翻山越岭,体力消耗本就严重,他们却每天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