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没有拒绝,也没有让开,反而抬手将他身后的毡毯掖紧,有些责备地道:“你走这么远的路,连个随从都不带,真是的,辛苦倒也罢了,路上如果遇到什么事,连个报信的人也没有。”
云深愉悦地笑了笑,轻声说:“觉非,我只想体会一下你独自远走的心情。再说,我完全能够自理,有没有随从并不要紧。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很多,然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宁觉非沉默片刻,便温柔地道:“明天还要赶路,快睡吧。”
云深想了一下,便不再多说,温顺地“嗯”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他此次万里独行,全凭一股心气顶着,这时找到了宁觉非,心里的那股劲便泄了,顿时感到十分疲倦,很快就睡着了。
宁觉非躺在那里没动,安静地听着帐篷外面隐隐的风声。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好几年了,渐渐的也交了一些朋友。塞外的汉子们大都豪爽,跟他们聚在一起时,宁觉非感觉很痛快,也不大去回想什么。只有在这样的夜里,他的心里仍然会涌起无边无际的孤独与寂寞。
身边人的呼吸声轻缓有致,温暖的身体紧靠着自己,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有与人这样亲密过了,那种平静安宁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他的一只手揽着云深的肩头,丝绸衣料的细腻温润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怀中人的肌肤,似乎触手微温,也给人这样的感觉。想着,他微微一笑,自我谴责了一下,便收束心神,闭上眼睡去。
清晨,外面的兵卒们早早地就起来了,收拾东西,检查马具,准备早饭。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低,行动有条不紊,都不想惊扰了被自己当作偶像的烈火将军。
不过,他们刚有动静,宁觉非便醒了。他睁开眼睛,伸手抹了一把脸,便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在散发着高热,不由得侧头看去。
云深仍在沉睡,鼻中呼出的气息却有些烫人,帐中光线黯淡,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但感觉上是不大对劲。
宁觉非用脸颊靠上他的额头,立刻便可以断定,他正在发烧。宁觉非顿时急了,小心翼翼地抽出被他枕着的臂膀,慢慢坐起身来,就要解他的衣服。
他昨日看见云深的时候,正碰上一帮马贼在找麻烦,刀枪无眼,也不知云深是否受了伤。如果是因伤口发炎而引起高烧,那就很凶险了。
他抽开云深的衣结,轻轻撩开白色暗花丝绸的衣襟,露出了那明显消瘦的身体。他停了一下,随即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清晨的凉意让云深微微颤栗,宁觉非动作很快,检查完毕便替他系好衣服,用毡毯裹好。略思片刻,他便钻出帐篷,对西武的那位武官说:“云大人病了,我们要去最近的城镇,马上出发。”
“是。”那武官没有多问,立刻大声下令,要兵士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宁觉非匆匆用水抹了把脸,便回身抱起昏睡的云深,在两名鹰军战士的帮助下骑上马背。
一行人迅速穿越沙漠,向离此最近的城镇走去。
云深被宁觉非用薄毯包住,抱在怀里,太阳渐渐升起,大漠中越来越热,他就如掉进了火炉里,满脸通红,额上沁出一层细汗。昏沉中,他奋力抬起手臂,想推开薄毯,让风吹过自己滚烫的身子,那样才能舒服一些。
宁觉非没有松手,只替他将毯子拉开一点。
过了一会儿,云深的神智清醒了一些,便喃喃地嘀咕:“好热……”
宁觉非温柔地在他耳边说:“你在生病,先忍一忍,我们就快到乌拉珠穆镇了,那里有大夫,可以替你医治。”
“我自己就是大夫。”云深闭着眼睛微笑,声音很轻。“那里只要有药店就行,我开方子。”
“好。”宁觉非很清楚他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