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颜也不是没有注意过这名侍婢,但她按照逻辑来思考,下意识的就把这个案子放在大唐的尊卑观念里,几个人的关系纠葛又吸引了大部分的视线,所以冉颜也是直到李婉平自杀,才对开始注意这一点。
只是,萧颂从一开始就查了所有人的身世,包括死去的侍婢阿满却并没有查出什么特别的也不曾查出阿满与圆子有什么血缘关系。
不管如何,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但如果将此事抖出去柴玄意就必死无疑,李婉平的自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里是大唐,没有法律规定失忆之人被教唆杀人不用偿命,更何况除了何彦和瑜郎,他是在清醒的情形下杀了白茹。
冉颜心头有些发堵,这圆子可恨又可怜,柴玄意可悲可叹,最最令人惋惜的便是李婉平,她是明白自己活着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负担,因为爱柴玄意,所以才给他一个解脱。
柴玄意娶闻喜县主,一方面因为她的人格分裂而困扰,一方面是郁郁不得志,他甚至比不上刘应道,至少,主人格出现的时间最多,他们能够有很多时间厮守,然而柴玄意一样前途尽毁,却只能巴巴的等候李婉平的出现,等到他的心枯了,也因此才会被窦程风有机可乘吧……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命运弄人。
这件事情,萧颂恐怕也早已经猜到了结果,而他选择一早进宫面圣,却并未过来确认,怕是因为在这个案子之中,闻喜县主之死已经盖过了一切。
“你起来吧。”冉颜轻轻道,“既然知道错了,便用余生去弥补吧。”
此时此刻,她也只能说这句不痛不痒的话。冉颜转身,正看见柴玄意携着琴从拱门进束,他一袭浅青色的圆领广袖宽袍,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冉颜朝他微微欠身,领着晚绿离开。
擦身而过时,却闻柴玄意轻轻唤了一声,“宛平。”
冉颜脚步一滞,转头望向他,一句“柴郎君”到了嘴边却被硬生生咽了下去,转而道,“你想起来了?”
柴玄意见她这么问,眼睛一亮,神情很是高兴,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未曾……我只是……感觉。”
看着他这副模样,冉颜很难狠心来告诉他你认错人了。
局部性失忆症,除了刻到骨子里的习惯,别的一切都不会记得,柴玄意如今竟然还能唤出“宛平”两个字,还能凭感觉认出她的容貌,那爱呢,是否也刻到骨子里去了?
冉颜取下面上的皂纱,抬眼冲他微微一笑,“刚刚在抚琴?”
“嗯。”柴玄意笑容疏朗,眸光灿灿,并无先前的呆滞之色,“圆子说你进宫了,可还好?”
冉颜淡淡的看了满面惊诧的圆子一眼,颔首道,“都好。”
“你方才弹的是什么曲?”冉颜只觉琴声幽幽,清风入弦,绝去尘嚣。
柴玄意笑道,“我也不记得,只是随手弹的,夫人若是喜欢,我再弹给你听。”
冉颜迎着他满含笑意的眼睛,迟疑了一下道,“好。”
柴玄意顿了一下,抬手握住冉颜的手。
晚绿一急,唤道,“娘子!”
冉颜示意她安心。在冉颜看来,牵手实在不是什么大事,见面握手,一个学术研忖会下来,她就不知道要握多少人的手,就算怜悯也罢,或者感动于柴玄意还记得李婉平,哪怕只是模糊的感觉。
两人相携进了书房。
柴玄意把琴放在几上,搓了搓冻红的指头,跪坐在席上静了片刻,便开始抚琴。他修长的手指微微一拨一挑一捻都分外的悦目,和着琴音,冉颜倒也品出不少美感来。
一曲终了,冉颜抚掌赞道,“甚美。”
除了这两个字,她再也说不出什么更有水平的品评了。柴玄意本也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