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束五颜六色的纸花。原本应该滚动播报着时刻表的电子屏幕上面一片漆黑,咨询柜台后面也没有人,在总是充斥着旅客喧哗声的周六早上,这个候车室里却十分安静。
候车室里有三个旅客。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人看起来文质彬彬,他旁边坐着一个栗色卷发的少女,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他们对面。除此之外,还有个穿着乘务员制服的男人在整理角落中的报纸。
“诸位,”乘务员在走过来的时候提醒道,“这个候车室已经不营业了。离这里不远就是新建造的车站,要宽敞很多——在那里才搭得到列车。”
“谢谢,但我不是来等车的。”中年人礼貌地回答,“我是在等人。”
旁边的少女和老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乘务员耸耸肩,回到了柜台后面。
这时候候车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背着画板,在看到椅子上的几个人时怔了怔。
“你也是来等人的吗?”少女问。
年轻人说:“算是吧。”
他走到几个人附近坐下,把画板放在膝盖上。
“已经弃用的候车室里竟然有四个人在等,还真是稀奇。”少女笑着说,“我们互相谁都不认识谁,这就更不可思议了。”
老人看了看怀表:“这么说,大家都还没有等到要找的那个人。”
“其实我也不确定。”少女承认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等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都来讲讲自己的故事吧。”中年人说,“我相信在这一天让我们在这里相遇的,并不仅仅是命运的安排。”
他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附和,就连抱着画板的沉默年轻人也点了点头。初春的风敲打着玻璃,一根青翠的枝条被花朵坠得从窗外弯下来。
中年人说:“那就从我开始吧。三年前,我是市立大学的讲师。”
【第一个故事】
“三年前,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许多人都要离开这里,去前线或者返回家乡。”中年人露出了追忆的神色,“那时候百花车站只有这个小小的候车室,因为想要挤上列车的人太多,检票的地方不得不设置在室外。那里拉起了临时的栏杆,把前来送行的人们隔在外面。”
“那时候的人真的很多。”少女点头。
“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那个做法是明智的,至少让场面没有那么混乱了。”中年人说,“那时候我还是独身,没有人来为我送行,也不太明白那种想要挤进来的人是什么心情——直到我在车站前面遇上一个人。”
老人问:“是你今天要等的人吗?”
“是,也不完全是。”中年人笑了笑,“那是个年轻的学生,头发被风吹的乱七八糟,戴着口罩,有双焦急的眼睛。他挤不进车站,看到我拿着票过去的时候,忽然冲到我身边,拜托我帮他转交一封信。”
他动了动手指,就好像还握着那叠薄薄的纸一样。
“信封上画着什么图案,我没来得及细看,除此之外还写着一行字。”中年人说,“潦草但是好看的字,内容是这么写的——‘战争结束后的今天,请在百花车站等我’。”
“那就是三年前的今天发生的事情?”老人问。
“是的。”中年人叹了口气,“那个学生请求我把东西转交给那班列车上一个穿着棕色校服外套,个子挺高,名字叫孙哲平的人。老实说,这么形容对于找人来说不太容易,但那时候我被他打动了;也许是他看起来太迫切,也许是我见证的离别已经够多了,那个时候,我答应了他把这封信送到那个人手上。”
少女说:“但是……”
“但是我没能做到。”中年人低声说。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