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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坐上了车夫的位置,朝着我的方向最后深深望了一眼,然后,这辆空的马车,便朝着刚才那车夫逃走的岔道向前驶去。
楚军已经看见了马车,欢呼一声,呼啦啦几十骑便如潮水般地追了上去,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利苍,他竟然是想只身引开这一拨楚军,从而为吕雉、太公,孩子们,或者是我,换回逃脱的机会。
那么他呢,他会怎么样?到了最后,当他只身一人面对这几十个敌人的时候,他会怎么样?
我的心一直不停地下沉,下沉,全身开始发冷。
我紧紧抱住了吓得浑身颤抖,早已忘记了哭泣的鲁元,竟发现自己也是浑身颤抖个不停。
我和三个孩子,就这样趴在这个土丘之后的壕沟之中,从中午直到黄昏,那条路上,却始终不再有人返回。
鲁元和刘盈,此时已经躺在沟底的杂草丛中,因为极度的疲惫而沉沉睡去了。
我坐了起来。
“你要去哪?”
刘肥抓住了我的衣袖,眼里透出了一丝恐惧。
我朝他微微笑了一下:“他救了我们,我必须要去看下。”
他不语,只是抓着我衣袖的手更是紧了。
我轻轻摸了下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刘肥,你记住,你是将来的齐王,你的封地会有七十座城,百姓凡是说齐语的都归属你的治下,你很了不起,所以,现在你必须要在这里帮我看守好你的弟弟妹妹,等着我的回来,知道吗?”
他咬了下嘴唇,终是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我出了土沟,朝着利苍所去的方向拼命跑去。
☆、抉择
上一辈子,加上这一辈子,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跑过如此漫长的路。
这路长得仿佛永远到不了尽头,而我只能咬着牙,沿着路上的马车痕迹和蹄印一直不停向前跑去。
利苍到底如何了?
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想象。
夕阳早已西沉,暗蓝的天际,闪烁着隐隐几点星光,我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火,胸□炸似地疼痛,却是不敢停下,因为一旦停下了,我就真的会倒地不起了。
终于,我看到了那个车夫的尸体,他就俯趴在路边的草丛之中,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我喘息着,拖着沉重的脚步,沿着被践踏得倾覆在地的大片草丛,睁大了眼睛,慢慢搜寻着向前走去。
山坳处,那辆马车就停在了拐角的地方,车前的马,正安静地卷食着地上的青草,偶尔甩动尾巴,看起来是那样的安详。
可是就在这个山坳前方不远的斜坡处,此刻却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身着盔甲的尸首,正随风送来阵阵的血腥。
我用力将交叠着的尸首一一翻开,仔细辨认着每一张脸,却是始终没有看到利苍。
我的目光沿着草坡一直向下,突然停住了。
坡底的杂草从中,隐隐约约似乎躺着个模糊的人影,我连滚带爬地到了近前,拨开了遮住那人面庞的杂草。
是利苍。只不过,现在的他双目紧闭,全身的盔甲竟无一处完好,整个人从头到脚,似在血里染过一遍似的。
我颤抖着,将手指探到了他的鼻端,良久,竟似还感觉到了一丝热气还在微微地透出。
他还没有死!
本来早已全身发软的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我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叫着他的名字,想要唤醒他,终于,他的喉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眼睛微睁了下,却又立刻阖上了。
我卸去了他身上的盔甲,将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咬紧了牙慢慢拖到了草坡之上,又牵了马车过来,用尽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