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親捶打的人,看樣子是剛下飛機不久,正著一身俊朗的機長制服,石雕一樣立在那裡。他失神的望著梁美仁被抬走的方向,任由母親揮拳訓斥,一動也不動,可男子兩腮的咬肌,被咬得一起一伏,周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意。
他很痛苦。
梁美仁被送到了救護車裡,就在車門即將關上的一剎那,身著制服的男子忽然邁開長腿,大步走過去,身子一弓,便鑽進了車裡。
門被關上,沒有絲毫遲疑,救護車便呼嘯著開走了。
救護車剛走,一輛奔馳麵包車便停在了門口,堂本坐在駕駛室上,落下窗戶,焦急的叫人:「陸哥!二叔!快上車!」
陸立風動作利落的坐進副駕駛,關上門!
陸鐵金也麻利的鑽進了車裡,回身衝著外面喚姚星辰:「大侄女兒!上車!你是女的,有事兒幫著照應我家媳婦!」
姚星辰本不想去湊這個熱鬧,可不知是無法拒絕陸鐵金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親切,還是好奇梁美仁那邊的情況,她腦子一熱,也跟著三個男人一頭扎進了車裡。
上車的時候,姚星辰看見陸立風回頭看了一眼自己。
大概是經常玩地下賽車的緣故,堂本的車開得比120還快,到人民醫院的時候,姚星辰憋著蒼白的臉,拉開車門,衝到垃圾箱前便嘔吐起來。
臭小子開麵包車玩漂移,瘋了吧!
「嘔!」可能是腹中有孕的緣故,胃變成了風暴里的小舟,嘔吐感一浪又一浪的頂上來。
姚星辰扶著垃圾桶,直起身子的時候,眼淚沾濕了睫毛,嘴唇與臉頰共色,臉上再沒有平時的驚艷,多了幾分憔悴。
一張白色綢料花紋方帕遞了過來。
姚星辰抬頭一看,就撞進了一雙幽深的墨色瞳眸里。
陸立風抬了抬眼眶,手上的方帕往前遞了遞,示意她接著。
他今天穿的西服比較正式,白色西服,黑色領帶,這方帕估計是他身上唯一裝著的能夠擦拭的物件了。
姚星辰接過帕子,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也沒說謝謝,就蓋在了嘴上。
陸立風轉身就往醫院走。
她瞪了他一眼,拿著帕子擦來擦去,也往醫院走,忽然之間,姚星辰頓住了腳步…
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木質香水味,自鼻間幽幽的傳來。
姚星辰驚訝的張大嘴巴,失神的望著陸立風的背影,腦海中如過電影一般放映著那天的情景,一幀一幀儘是黑色,黑色眼罩、寬大的手掌,沉穩不亂的呼吸聲、淡淡的木質香水味,還有最後的最後,她昏睡之際,那人的拇指指腹在她的半邊臉上做了一個輕輕劃下的動作,像是在做某種記號。
120的尖銳聲呼嘯而來,像是一束劃破長空的焰火,將姚星辰與回憶隔斷。
她追著車子過去,陸家人也都到了,全部圍在救護車前,心焦的等待著。
「咔噠」一聲,車門來了,梁美仁被擔架抬出,虛弱的合著眼,而她的丈夫就跟在身側。
血越來越多,沾濕了擔架,不禁讓姚星辰懷疑,這個女人馬上就要死了。
不,她不會死的,女人的身體,遠遠比看上去的還要堅強。
因為多年前的一個夜晚,她站在小診所的門口,看著梁美仁被推出來,當時她身上的血比現在還要多,鮮紅啊,溫熱啊,多到讓姚星辰眼睛都成了紅色,那腥氣的味道是一股死人味,讓人想吐。
姚星辰的腦袋突然就麻了,眼睛一翻,頭便向後仰去,暈倒了。
昏迷之際,只覺得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
醒來的時候躺在醫院裡,到處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姚星辰動了動,頭暈噁心又乏力,有些看不清眼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