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说他的父亲是位老师,这个布鲁诺也很清楚,他父亲教一些大男孩,布鲁诺可不敢惹那些大男孩。马丁则说他的父亲是位大厨,对此布鲁诺也深信不疑,因为马丁的父亲有时候会穿着厨师袍和围裙来学校接马丁,就像刚从厨房出来一样。
但是,当他们问到布鲁诺的父亲是做什么的时候,布鲁诺张开嘴想告诉他们,却突然意识到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只能说他父亲很有前途,“炎首”总会派给他很重要的任务。哦,当然,还有他父亲总是穿着非常炫目的军装。
“这是项很重要的工作,”母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一项需要特殊人物来完成的工作。你能够明白的,是吗?”
“所以我们都要去,是吗?”布鲁诺问。
“当然,你不想父亲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新地方工作吧?”
“我不想,”布鲁诺说。
“如果我们不跟父亲一起去,他会非常想念我们的。”母亲接着说。
“他会最想念谁?”布鲁诺问道,“是我还是格蕾特尔?”
“他会同样地想念你们,”母亲说。母亲深信对待孩子要坚持一碗水端平的原则,对此布鲁诺非常欣赏,尤其是他知道,他才是母亲真正最疼爱的孩子。
“但是我们的房子怎么办?”布鲁诺问。“我们走了以后谁来照看它?”
母亲叹了一口气,环顾了整个房间,好像她再也看不到这所房子一样。这是一所非常漂亮的房子,算上地下室和阁楼一共有五层。厨师在地下室准备食物,玛丽娅和莱斯坐在桌边互相争吵谩骂。小阁楼有个斜窗户,如果布鲁诺踮起脚,紧紧抓住窗框,他就能从那里看到整个柏林。
“我们得把房子锁起来,”母亲说,“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那厨师怎么办呢?”布鲁诺问,“还有莱斯?还有玛丽娅?他们不住在这里吗?”
“他们会跟我们一起走,”母亲解释说,“你已经问得够多的了。我想你可以上楼去帮玛丽娅给你的东西打包了。”
布鲁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是没有动。他还有一点点问题要问,他想把问题彻底搞清楚。
“那个地方有多远?”他问。“我说的是父亲的新工作地点。有一英里远吗?”
“哦,我的孩子,”母亲笑了,虽然笑得很奇怪,因为她看起来并不高兴。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布鲁诺,似乎不愿意让布鲁诺看到她的脸。“是的,布鲁诺,”她说,“比一英里要远。事实上,还要远得多。”
布鲁诺睁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一个“O”。他感觉到他的手臂从身体两侧张开了。每当他感到惊讶的时候就会这么做。“您不会是说我们要离开柏林吧?”他问道。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呼吸了。
“恐怕是的,”母亲说着悲伤地点点头,“你父亲的工作是……”
“那我怎么上学?”布鲁诺打断了母亲,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允许的,但他觉得这次母亲会原谅他。“还有卡尔、丹尼尔和马丁呢?当我们想在一起玩的时候,他们怎么找得到我?”
“现在你不得不和你的朋友们说再见了,”母亲说,“虽然我确信有朝一日你还会见到他们。另外,请你不要在母亲说话的时候插嘴。”她没有忘记布鲁诺所犯的这个错误。因为,即使在这种又奇怪又不愉快的场合,布鲁诺也不能违反举止礼貌这一严格的家教。
“跟他们说再见?”他惊讶地盯着母亲问道。“跟他们说再见?”他重复了一遍,嘴里蹦出这几个字,就好像塞了满口饼干,刚刚嚼碎,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跟卡尔、丹尼尔和马丁说再见?”他继续问道,声音接近喊叫,这在家里可是不允许的。“但他们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