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地離開了。
「明天見……」
明天就是23日了。
而事實上,現在已經是凌晨5點了。所有事情都將上演的那一天,已經到了。
永遠年輕,他嘴裡咕噥著。let die young or let live forever
讓我們趁著年輕死去或讓我們永遠活著。
我們甚至都沒有給他們留下這樣的選擇。
45 2016年8月22日
20點
如果躲在奧賽呂西亞海灘稍遠處的樹籬後觀察,人們會認為大篷車前面的保安又多了三個同僚,和他一樣有著寬厚的肩膀和肌肉發達的體格,但著裝看上去截然不同。被分配保護義大利女歌手的這個保鏢身穿一套無可挑剔的深灰色西裝,另外圍著他的那三個男人,有兩個穿著打獵裝,另一個穿著深色的跑步服。如果有人靠近,發現海灘上除了孤獨的大篷車外空無一人,就會很快明白自己想錯了。
四張黝黑又堅定的面孔……一個黑人和三個扎蒙面頭巾的。
瑪利亞·琪加拉通過化妝車的窗戶向外面看了一下,然後轉向了她站在玫瑰紅色的皮質扶手椅前的客人。
「您沒必要帶著您的叢林保鏢來,」義大利女人說道,「即使沒有他們,我也會為您開門的。」
克洛蒂爾德走上前,也從窗戶向外看了看,那四個男人正在一起分享一壺熱咖啡,似乎已經是一見如故了。他們的步槍像是害羞地靠在旁邊的兩個垃圾桶上。
爺爺太有效率了。在從卡普迪維塔慢慢下來的路上,他已經用克洛蒂爾德的手機聯繫了幾個能拿下瑪利亞·琪加拉的保鏢的朋友。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更讓她擔心。下山走了兩小時,當回到阿卡努農莊的時候,爺爺已經精疲力竭,一下癱倒在院子中央那棵綠橡木樹蔭下的椅子裡。平時除了打流感疫苗以外,他通常都拒絕去見醫生,這次麗薩貝塔奶奶趁他呼吸不暢無法抗議,請了皮涅羅醫生過來;皮涅羅立刻叫了一輛救護車,並吩咐阿卡努的這位大族長在巴拉涅醫療站接受一次加倍時間的住院觀察和一次療養。不幸的小護士抱怨說,她收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通知休息中的卡薩努,他至少還要再臥床多休息幾天。在將近九十歲的年紀,這位科西嘉老人還堅持每天都走上幾公里的路或是進行幾百米的游泳。
克洛蒂爾德的眼神離開了窗戶。
「那天你的演唱會結束後,我來找過你,沒帶保鏢,你就給我了個閉門羹。」
「哦,但是那天,布拉德·皮特也沒陪你一起來啊。」
義大利女人的眼睛定在坐在另外一張蘋果綠色的皮質扶手椅上的納達爾身上。
納達爾沒有來得及刮鬍子,金色的頭髮亂蓬蓬的,因為著急趕來跟她會合,只是匆忙穿了一條破洞的牛仔褲和一件白色v領polo衫。帥氣,冷靜。他身上散發出一種貓科動物的力量,這與門口那幾頭服從卡薩努命令的粗魯的棕熊形成了對比。克洛蒂爾德本來努力要熄滅胸中燃燒的妒火,又被瑪利亞·琪加拉點燃了。她坐在更衣室前的小凳子上:一面大鏡子,一個簡易的盥洗池,十幾個顏色各異的玻璃瓶閃閃發著琥珀色的光,還有刷子,各種顏色的口紅,紅的、紫紅的、赭石紅的。
「真是太高興了,」這個歌手繼續說著,「竟然有老朋友突然駕到一起喝茶。但是你們得原諒我,我需要準備一下,我的演唱會兩小時以後就開場了……我的觀眾們在等著我!」
她對著鏡子眨了眨眼睛,顯然不是衝著那些為了來看她穿白色透明泳衣跳入泳池的少年的。克洛蒂爾德最後一次看了看窗戶外面那幾個戴著頭巾的男人,然後關上了車內的窗簾。
「我很抱歉,」她說,「我不得已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