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一片迷蒙,竟比美酒还要醉人,柔声道:“江湖险恶,你多保重。”
红唇如花,轻轻压在王亦君的唇上。
王亦君心中一片迷茫,忽然想起仙女姐姐在与他离别之时说的也是相似的话,眼前美人如玉,吹气如兰,樱唇辗转,丁香暗渡,他突然心想:“我究竟是喜欢这个妖女多一些呢?还是喜欢仙女姐姐多些?”脑中混乱,一时竟无法呼吸。
那香甜的唇瓣蓦然离去,纤纤玉手也从自己手中抽离。耳边听到雨师妾银铃般的笑声,只见她红发飘舞,衣袂如飞,刹那间便到了门外。龙兽嘶吼,蹄声如雨,瞬息远去。王亦君追到门边,屋内人声鼎沸,杯盏碰错,屋外风吹树浪,月隐黑云,人影全无。只有一缕幽香犹在怀中。
夜风阴冷,乌云聚散,雨师妾骑着象龙兽电也似的狂奔,面颊冰冷,珠泪纵横。直到奔离驿站数十里处,她才放任自己肆意地哭出来。心中难过悲痛,竟远盛于自己的预估。十年前那人抛离自己,绝情远去时,她也如今日这般伤心。她原以为自己的眼泪已于那时流尽,想不到十年之后,自己竟又为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如此难过。所不同之处,当日是那人悄然离去,而今日却是她自己抽身而退。
以她脾性,断断不会让自己心爱之物徒然失去。但不知为何,始终未曾想过将王亦君强留身边,带回雨师国去。自己宫中的数十男嫔,不都是这般掳去的么?
与王亦君在一起时,只盼着他能快乐,他笑了,她比他还要欢喜;他难过了,她比他还要伤心。
这感情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不可思议,短短三天内便情根深种,不能自已。
难道是因他身上那魔魅的气味么?还是上苍注定他是她的第二次劫难呢?在驿站中瞧着众人将他蜂拥,意气风发之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距离他好生遥远,仿佛他注定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这种宿命的无奈竟比被抛离更令她疼不可抑。原想与他一道渡过难忘的最后一夜,但她于那刻发觉,倘若自己在他身边待到翌日黎明,她将再无法离去。她的命运会不会比这十年更为悲惨呢?咸涩的泪水流过面颊,滋润着她的嘴唇。王亦君的气息还在唇间缠绕,但是明日这味道将逐渐淡去,终将消失甚至无法记忆。想到此处她心中更为难过,猛地一拍龙兽,龙兽嘶吼,狂奔而去。
烛火摇曳,那颗泪珠在烛光下剔透欲滴,王亦君轻轻抚摩着,心中依旧是迷茫一片。忽然瞧见那小女孩手托着腮,饶有兴味的盯着他看,大眼扑闪扑闪,满脸尽是狡狯的微笑。王亦君脸上一红,「你笑什么?」小女孩道:「我左瞧右瞧也瞧不出你好在哪里,怎地她就那么喜欢你?哎,女人心海底针。」
__科汗淮叱道:「纤纤,你小女孩家知道什么。」那女孩纤纤道:「我可不小啦。再说这家伙又有多大?那还不是和爹爹的老相好又亲又抱的么?」科汗淮拿她没辙,只有苦笑,朝着王亦君摇头道:「小兄弟,小女素来口不择言,你只当没听见便是。」
王亦君正要回答,忽然窗外卷进一阵阴风,将桌上蜡烛吹灭。窗外不知何时乌云漫布,黑压压的笼罩上空。
树木摇摆,越来越剧,整片树林开始翻卷如浪。龙马惊嘶声此起彼伏。狂风大起,飞沙走石,黄蒙蒙的一大片席天盖地卷了进来。驿站内的灯火登时全熄灭了。
科汗淮忽然起身,气运丹田,沉声道:「火族的朋友,请点燃三昧火。大伙儿背靠背围成一圈,听我号令。
小兄弟,你和纤纤站在圈子里面。」众游侠对科汗淮极是敬仰,欣然从命。
群雄围成一圈,将王亦君和纤纤护住。几个火族游侠点燃一个暗紫色的火折子,火焰跳跃,任凭狂风卷舞,越烧越亮。
突然哭声四起,狂风怒舞,「蓬」然巨响,几只巨大的红蟒也似的东西破墙而入,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