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背叛。我们都只是抗拒甚至恐惧改变的人,我怕彻底的失去,你怕彻底的玷污。你看,到现在,我们依然是这么相像,不愧这么多年的死党。”
明朗摩挲了一下她的脖颈,低低笑出了声,便慢慢地抬起头来,湿润的眼睛看着木彦,只是微笑着,木彦也报以相同的、彻底释然的微笑。
冲散他们的并非突至的洪流,而是那条幼时共同嬉戏过的小河。弱小柔和的东西看起来总是无害的,但时间终会让任何事情都滂湃起来,他们忘记了这一点,差点双双溺死。
明朗揉揉木彦的头发:“你会遇到。。。。。。”
木彦没有一秒钟犹豫的摇摇头:“不不,别说,起码现在先别安慰。可能有一天,我会,但是现在我不想像你说的,继续伪装我不难过。我会好起来,这点你别担心,但现在我真的无法再考虑其他的事。生活下去本身就是一件费神的事,我们小时候真的太幸运了,太幸运,所以才要珍惜现在所有的。”
明朗笑笑:“我明白。但我要说的不是安慰。这是我的心愿。”
木彦也笑:“好,那就再帮你实现一次。”
他们相视而笑,像是两个逃课的中学生,笨手笨脚地跑过了学校森严的铁门,第一次发现循规蹈矩之外的生活是这样的新鲜有趣。一如现在。
明朗的电话想过无数次,助理在电话那端记得冒烟儿。终于不能再等,分离终于来临。
话语在方才的几个小时已经诉尽,此时剩下的只有窒息般的沉默,木彦从车里出来,靠在店铺结实的大门上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像是多年前放学后等在家门口的孩童。明朗发动车子,默默看着这个场景,他知道她只是没有足够的力气站得笔直。
车子开了出去,很快拐过街角不见。他们都没有说再见。
木彦坐在台阶上,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
四周渐渐静下来,当一盏盏灯火熄灭后,灿烂的星河在她头顶渐渐显影,像是她刚刚大雾散去的生命,清澈,冷冽,重回缓慢旋转的恒定规则。
酒劲终于上涌,疲惫而舒适,她干脆倚在紧锁的大门上哼起了歌。那个黄昏的操场,他们三个就是哼着这首歌,无忧无虑,不远处的看台下元浅在偷偷听着,一切美好而缓慢。
现在,他们四个真的是天各一方,她扎根在故乡,有一个已经阴阳相隔,另外两个占据世界的两个尽头。少年时的情愫,爱恋的,已被斩断;亲密的,因着交错的爱恋,只能用这样遥远的距离粘连在一起。像是一只贪恋茧子的蝴蝶,她忘记了去长大,牢牢加固了一个茧,自封了筋脉,痴痴傻傻地以为自己是可以等来一个结果一般。
如今茧子已破,世界清朗,她该出去走走了。
这样的声音似乎是从头顶遥远的星空传来,又似乎只是来自她内心深处的什么地方。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世界失去固定的方向,她在心里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那些想见的人。
爷爷,不在了;从元浅之后,晓鸥、明朗先后离开;一些长大后交往的朋友,虽然亦可谈笑甚欢,但终究不是可以半夜被没头没脑的女人拎出来的亲密;再有的呢?
木彦摇摇晃晃沿着小街向前走去,来到一家熟悉的小店前。那个绿色的小树苗的灯箱还在亮着,但店铺早已上锁,空无一人。是啊,那一对年幼的兄妹还是学生,自然要早早休息了。他们二人虽然不像平常人家孩童,但兄妹彼此依靠,感情那么好,还会有人帮他们为生活打算,真的很幸福了。
幸福的地方,从很久之前就不再有她的容身之处。她站在原地,看着那颗绿色的树苗呆呆出了会儿神,继续向前走去。
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识地沿着熟悉的路,又来到那条巷子。曾经,这里有位老奶奶,让她依稀找到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