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宾客云集,若是我的花轿突兀地立在街道中央,必然引起路人指点非议,误会将军府有意刁难于我。
晚辈百般权衡,宁可自身声名狼藉,绝不拖累将军府清名,有辱您的威仪。若是老夫人觉得晚辈此行欠妥,诺雅甘愿受罚。”
一番话铿锵有力,言之凿凿,原本打算兴师问罪的老夫人,竟然无可辩驳,只气怒挑剔道:“牙尖嘴利,你可知道口舌亦是妇人大忌,乃是七出之条?”
林诺雅低头做毕恭毕敬的样子:“传闻当年百里府祖上老太君善辩,字字珠玑,旁征博引,可退敌军十万雄兵。先皇曾赞曰:‘口舌论是非,口才辩事理,女子者辨而学之。’诺雅资质浅陋,又少人指点,或入歧途,愿听老夫人教导,闻其详。”
小丫头桔梗轻轻地拽拽自家姑娘的衣袖,担心她这样莽撞直白地冲撞老夫人,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要吃大亏。
果然,老夫人在诸多宾客面前被一个丫头顶撞,下不来台面,脸上就有恼怒之意。
正待发作,一旁有妇人,笑着上前打圆场:“一看就是直爽的性子,跟您年轻时一样泼利,怪不得招小九稀罕。”
老夫人不悦地冷哼一声:“我什么时候这样目无尊长,厚颜无耻的?”
妇人掩嘴玩笑:“这点倒是活脱脱像小九那只皮猴了。”
“哈哈!生我者老娘,知我者果真二婶也!”
声若清泉石上,碎玉飞溅,爽朗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
老夫人身边围拢的人群慌忙侧过身子,桔梗讶异地抬头,片刻恍惚,不知天上人间。
面前翩翩少年郎入鬓剑眉,朗星双眸,水光潋滟,璀璨流转,一派魅惑天成。他发束宝石紫金冠,身穿金蚕丝滚边团绣新郎大红礼服,前缀红缎绣球,腰束锦绣祥云金丝腰带,举手投足,如信步闲庭。
任是再巧夺天工的工匠,也雕琢不出这般风流俊雅的眉眼,再匠心独具的丹青妙手,也勾勒不出这样妖娆飘逸的气度。
这样上天入地都难寻的好风华,好模样,自家姑娘为何就不稀罕呢?
“百里九?”诺雅偷偷地小声问桔梗,厚重的攒珠盖头遮了眼睛,委实不方便。
桔梗斟酌片刻用辞,是叫“姑爷”还是姑娘平日里称呼的“妖孽”?两厢权衡,最终细声道:“正是九爷。”
林诺雅凤冠上的珠子一阵磕碰,发出“叮咚”的声响,看出她虽然嘴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我就说怎么平白这样待见这丫头的性子呢,原来竟然是随了我最亲的老娘,还是二婶厉害,一语道破天机。”
百里九负手自门内缓步而出,一双灼灼桃花目荡漾着笑意春风,紧锁在门外一身喜服的窈窕新娘身上,目不斜视,好似心无旁骛,径直向着她走过来,在离她两步处站定。
一股香薰的气味充溢进诺雅的鼻端,令她顿生反感。
“看来你果真是被我宠坏了,这样无法无天,连自己婆婆都敢顶撞。”百里九宠溺地紧盯着林诺雅,款款细语,俨若醇酒一般醉人。
对面的人儿始料不及,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落了满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百里九却是眼疾手快,伸出修长如玉的大手,一把捉住了诺雅纤细的手腕,惊呼一声:“夫人小心!”
林诺雅还未领会过来百里九的意图,那妖孽已经趁势将她往怀里一拉,令她站立不稳,直直地向着他怀里扑过去。
诺雅自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以后,就浑身酸软,莫名使不上气力。但是她的动作却是敏捷,好像身体的本能排斥反应一般,手腕一翻,寒光顿现,根本不假思索,一柄利刃径直向着百里九腰间刺了过去。
百里九好像并没有提防,喉间一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