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鶴寧直接把宋棠一身濕透透了貼在身上的衣服脫掉,隨後又將人抱出了濕冷的浴室, 把對方安置在床上, 輕車熟路地翻出一條厚毛毯將人裹住, 最後又摟進懷裡。
他貼著懷裡人冰涼涼的臉頰, 心疼占了絕對上風,氣也不是罵也不是,只能先忍著, 等對方緩過來再說。
宋棠不是察覺不出來方鶴寧的情緒, 只是他這會兒腦子被凍得暈乎乎的,熱源靠近就下意識湊了過去,他貼著對方的臉頰蹭了蹭, 堅持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原諒你了, 不怪你,但是……以後不許再瞞著我這麼重要的事情。」
宋棠的嗓音不復平日裡的冷淡疏離, 帶著些微沙啞綿軟, 乖乖靠在他懷裡的姿態又乖巧得很, 似乎是全然接納了他。
方鶴寧抿起薄唇,唇角微顫了下,道:「我的身份是最大的秘密,這你已經知道了。」
宋棠模糊地笑了聲,回答完,他心裡緊繃著的弦徹底鬆了下來。
儘管穿越前的那小半生並不如意,但意外穿越擁有了一個新身份、一個新開始,他得到了命運最好的禮贈。
餘生漫漫,他曾以為自己會終生孤身一人,路越是長就越顯得他形單影隻,可現在,如果是跟方鶴寧一起度過,他反而希望這路能夠長一些、再長一些。
走到地老天荒尤嫌不夠。
他有很多話想跟方鶴寧說,一時又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不過即便他不說、對方也一定能明白。
只因為他是「宋棠」,他身邊這個人是方鶴寧。
相比於懷裡人此時此刻的放鬆,方鶴寧不敢掉以輕心,在宋棠的體溫上升一些後,他又把已經昏昏沉沉睡著的人抱去泡了會兒熱水澡,儘量多地給餵了些蔥姜紅糖水,徹底驅驅寒氣。
然而即便他小心應對,到凌晨兩點宋棠還是發起了燒。
他給對方餵了藥,換了汗濕的睡衣,讓人躺好後,他剛想把換下來的睡衣拿到衛生間,就被一股輕微的力道扯住了衣服,回頭看去正對上了一雙朦朧的睡眼。
宋棠呼吸不暢,雙眼澀得很,迷迷糊糊醒來時察覺身邊的人要走,費勁地抬手攥住對方的衣服,小聲問,「你去哪兒?是不是要走?」
方鶴寧微嘆了口氣,重新在床邊坐下。
他隨手將衣服撂在床腳,握住宋棠的手安撫道:「不去哪兒,不走,我哪裡都不去,就留在這兒陪你。」
宋棠應了聲悶悶的鼻音,慢吞吞翻了個身,蜷起身體靠近方鶴寧,雙手都握著對方的手,緊緊握著。
方鶴寧給宋棠掖了掖被子,給人理了理微微汗濕的頭髮,晚上發現對方泡冷水澡時的火氣早就不見了,全成了揪心的鈍疼。
他撫了撫宋棠有些燙的臉頰,輕聲道:「等你好了我們再算帳。」
打開浴室門看到宋棠從水中坐起來時,從心底漫上來的擔憂與害怕幾乎要將他淹沒,哪怕他知道對方不至於做出尋死的事情來,但那一瞬間瘋狂蔓延的恐懼……他再不想體會第二次。
稍冷靜下來後,他大致能猜到宋棠是在做什麼。
想不開就慢慢想,實在想不開不還有他呢,泡什麼冷水澡,儘管結果是好的,但他寧可稍微緩一些也不願意宋棠通過這樣的方式去想明白。
某人還專門叮囑他別做傷害自身的事情,結果自己轉過頭就干出這種傻事。
宋棠輕哼了聲,額頭在方鶴寧手背上蹭了蹭,小小聲抱怨,「嗓子疼,身上也疼。」
方鶴寧聽得又心疼又無奈,宋棠原本冷得白慘慘的臉色現在燒紅了些,白里透著層細膩的水紅,一雙眼滿是氤氳的水汽。
如果不是整個人蔫蔫的沒精神,嘴唇乾澀,倒像是在床上被欺負得夠嗆。
他把思緒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