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一下凝滯了。
宋棠覺得一定是自己會錯了意。
宋棠站在原地,不確定地看著淡定的方鶴寧,表情里透著些茫然無措,他有些僵硬地問道:「坐?坐哪兒?」
方鶴寧又在腿上拍了下,隨即抬起手,「過來。」
實話實說,宋棠猶豫了。
這又是什麼羞恥play?不來。
他甚至後退了一步,堅持道:「我站著就能說。」
方鶴寧的手卻一直懸在空中,堅持道:「你不是要跟我好好聊聊麼,站著多累,這是好好聊的架勢?坐吧,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宋棠不想坐,坐腿上?不管怎麼坐都足夠讓人難為情,但方鶴寧說的話實在是很有誘惑力。
他確實想跟對方好好聊聊,也有想問的事情。
糾結半天,他索性破罐破摔地抬起腿跨坐在方鶴寧腿上,冷著臉道:「面對面只是便於溝通,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也不許有,說正事。」
反正只有他們倆,丟臉就丟臉,又不是沒丟過。
大概就是……就是債多不壓身的那種心態。
方鶴寧笑了聲,攬著宋棠的腰,另一隻手按著對方的背把人按進懷裡,他略緩了下情緒,道:「愛惜自己的名聲?可名聲又值什麼,因為關心我所以勸我愛惜自己的名聲,愛惜方家的名聲?又因為關心我就否定我選擇的愛人,對我的感情指手畫腳?」
「可不可笑,他們哪兒是在關心我,不過是借著這次的事情來展現他們以為的親情,還覺得我應該感動,應該接受……」
「他們眼裡只有自己,在乎的只有自己,做什麼事情永遠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以前是,現在也是。」
「在他們不需要我的時候,他們當我不存在,需要我的時候就一個兩個都湊過來大打感情牌,自以為是得——」
「讓人噁心,他們給,我憑什麼就必須接受?」
「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了,離我的生活遠一些,就是他們能為我做的最後的、全部的事情。」
方鶴寧的聲音冷淡中透著嘲諷,宋棠沒有從裡面聽出哪怕一絲絲的留戀,連之前隱約能感覺到的恨意都消失得一乾二淨,正如方鶴寧所說,不需要就是不需要了,連恨都沒有,僅僅只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他今天一開始還疑惑,聽完這些就都明白了,對方的情緒突然出問題一定是因為方明石和於文儷。
這兩人對方鶴寧來講大概是情緒的導火索。
本來被誣陷這個事情在方鶴寧看來稱不上多大事,但所謂的親生父母自視甚高地橫插一腳,以理所當然的態度站在道德高地指指點點,尤其還把他牽扯了進去,這就引燃了方鶴寧本就不甚穩定的情緒。
不恨了,不在乎了,可還是會因為那些人自負自大的行為而生氣、憤怒,這是人之常情。
他是理解的,就像他的社恐,平時還算穩定,但遇到突發事件一樣控制不住。
想到這兒他頓了下,方鶴寧的情緒是有些不穩定,但不至於到跟他一樣是病症的程度吧?
一個人會有負面情緒很正常,不能因為他自己有社恐,就隨隨便便把別人也想成這樣。
他收回思緒,攬著方鶴寧的肩,一下一下梳理著對方的頭髮,輕聲道:「感情都是一樣的,不是別人給了就必須接受,鶴寧,我說過我不會逼你做什麼,你怎麼決定我都尊重,你有接受或者拒絕的自由。」
「不管你怎麼選我都跟你站在一起,我在你身邊,別擔心,有什麼事情我願意、我想跟你一起面對,下次……如果還有下次,別把我排除在外,你要是真心向我許諾一輩子,就別再像今天這麼做了。」
「你推開我,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