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他都能感受到自己是被愛著的,從一句句表白到一個個親昵的舉動,方鶴寧從不吝惜愛意的表達。
這就足夠了。
這樣的認知和感受讓宋棠的心緒慢慢緩和下來,他的神色仍舊是淡淡的疏冷,眼神卻溫溫的,在春末的暖陽中泛著熠熠的光彩。
他思索著下午需要處理的工作,想儘量早些完成,不耽誤按時下班。
籌備上市稱不上難做,但工作量不小,副總帶著團隊在負責,每天都會跟他匯報進度,最近有點麻煩的是……宋濤不甘心地三天兩頭找事,又都是小事兒,不難解決卻煩人得很。
對方現在依舊是宋氏不小的股東,還需要顧及些公司和原主父親的臉面。
而且公司上市後不知道宋濤會不會鬧妖,想把股權收回來需要對方答應,總之到時候肯定不會好辦。
不過不管怎麼樣,該收回還是要收回,能多花些錢搞定最好不過,其他的……就走著再看具體情況了。
該給的警告已經給到,宋濤非要作死那就是對方的事情了,他不會一直無底線地放縱這位找茬。
馬上到公司,他收了收思緒,然而他剛放慢車速,準備往地下停車場的入口處拐,一輛停在路邊臨時停車位上的車突然直直撞了過來,砰一聲巨響——
一陣刺疼後他眼前是一片昏花。
視線里,撞過來的那輛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看著很落魄的樣子,而他沒心思去想這人到底是誰,失去意識之前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擔心方鶴寧知道後……
方鶴寧接到梁英的電話時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然而聽到對方說的話,仿佛一道破空而來的雷電徑直劈在了心上。
往醫院去的路上他設想過無數種情況,儘管梁英說並不嚴重,但他根本抑制不住擔心和害怕。
給了他的不能再收回去,誰都不行,老天都不行!
到醫院後宋棠已經處理好了傷口,被安置在了病房,梁英和院長都等在外面,他沒管要跟他搭話的院長,徑直進了病房。
不親眼確認宋棠平安無事,他不放心。
病房裡護士正在調整點滴,看見方鶴寧進來就利落地收拾好東西出去了。
宋棠其實有點窘,他摸了下額頭上的紗布,莫名心虛,方鶴寧從進來門開始眼神就鎖在他身上。
而且這臉色是真的一點不好看,可他心虛並不只是因為對方沉著臉,更有——
看到他後猛然鬆懈下來的那口氣。
對視半晌,他先一步開口道:「只是輕微腦震盪,沒傷到別的地方。」
方鶴寧慢步走到床邊,抬起手把宋棠摟進了懷裡,嗓音裡帶著壓抑的後怕,「小事?在你身上沒有小事,但凡他車速再快些……你不能有事,你不能。」
宋棠的臉頰貼在方鶴寧懷裡,近距離相貼讓他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微微的顫抖——是出於擔心與害怕,擔心他會出事,害怕他會出事。
除了因為他,他還沒見方鶴寧為什麼事情這樣擔憂過,這樣害怕過。
他回抱住對方,小聲安撫道:「我真沒事,別擔心,我保證以後會更謹慎些。」
方鶴寧的眼神里的陰霾卻沒散去,自己謹慎是一方面,但防不住某些人包藏禍心,問題要從根上解決才夠徹底。
他閉了閉眼,緩了緩情緒,「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先休息,其他的我們稍後再說。」
宋棠握住方鶴寧的手,示意對方在床邊坐下,皺起眉回憶道:「這件事……那個人我不認識,但看情況應該是等了挺長時間,專門沖我來的,而且撞車後沒有要跑的跡象。」
儘管只是輕微腦震盪,他腦子裡隱隱發疼還昏昏漲漲的,依舊難受得不行,甚至有點犯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