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了大财,巴图也夫也是靠天津卫的房地产生意享尽了荣华富贵。惠灵顿自然也不例外。他卖的是西洋家具和餐具,与恒雅斋的生意不争不冲,彼此有个关照,对那一边都不是个吃亏的事儿。老话说,世事难料,人心不测。掌柜的想不到,那年的年底,惠灵顿这个“最亲密,最可靠的朋友”把他卖给了日本人。
《玉碎》第十六章(1)
就在东北军军事法庭审判郭大器的第一天,天津卫几家报纸都发了消息。掌柜的到商会与各家老板商议为灾民募捐的事儿,碰上了锅店街“万昌”的胡老板。“恒雅斋”生意火爆一直惹的胡老板眼里发红,心里很是嫉妒。他跟掌柜的寒暄几句,就当着众人说起风凉话儿:“赵老板,您这些日子生意可真叫火呀,听说主顾们都快把‘恒雅斋’门槛儿踩平了。现如今‘恒雅斋’这三个字儿在天津卫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
掌柜的自然明白胡老板是嘛心思,就不温不火的应对:“胡老板客气了,您那‘万昌’在天津卫也是赫赫有名嘛。”
胡老板说:“那也比不上‘恒雅斋’名气大呀。前几天东北军在大连码头上不是逮走了那个刺客吗,街面上人家都这么说,那大连码头是陆雄飞的地盘儿呀,陆雄飞是谁?人家不一定清楚,可一说陆雄飞那就是‘恒雅斋’赵掌柜的大女婿,嘿,人家立马就知道了。”
掌柜的的一愣:“嘛刺客?”
胡老板怪腔怪调的:“咦?这事儿您还能不知道吗?就是杀了顶头上司,又要杀日本人小野的那个刺客嘛。人家都说了,是赵掌柜的叫女婿给那个杀人犯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呢。”
掌柜的板起脸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赵如圭一向奉公守法,怎么可能跟杀人犯打交道?”
胡老板说:“我当然也不信呀,可报纸上都说,那个杀人犯在利顺德救过赵掌柜的怀玉一命,赵掌柜出于报答之心帮那个刺客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说着,胡老板把报纸递给掌柜的,掌柜的看了报纸,不得不信了。回到家就赶紧找来了问陆雄飞问话:“雄飞,那个刺客怎么跑在你那儿干活儿?你一点知觉也没有呀?”
陆雄飞早就跟掌柜的说说这事儿,只是叠玉再三央求他不要给老爷子添烦,他才把话儿憋在肚子里。就在头一天,小野也刚刚找到了他,质问他是不是有意的把郭大器藏在码头上?他费了好多口舌才算是把自己择出来。这会儿掌柜的偏偏又问这事儿,他就粗着嗓门说:“您还问我呢,我还一肚子冤枉气没地方出呢。为这事儿,小野还对我起疑心呢,亏了平日关系深,我磨薄了嘴皮子解释,人家才没说嘛。这事儿呀,您呐,还是问问德宝和怀玉吧!”
掌柜的纳闷:“这事儿跟他们有嘛关系?”
陆雄飞:“关系大去了!好歹我也是他们的姐夫,可他俩做事也太不仗义了!”
待陆雄飞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掌柜的立马叫来我,要我一五一十说个清楚。到了这地步,我不敢再瞒,就把怎么见着的郭大器,怎么带怀玉到大连码头上跟他见面,还有怀玉怎么带着郭大器到静海胡家庄避风头的事儿全交代出来,但是有两件事儿我没敢说,一是怀玉跟郭大器交往了多深,再就是我给金一戈打电话的事儿。
掌柜的听罢,气得脸就不是个色了,臭骂了我一通:“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瞒着我?!那个郭大器是杀人犯,咱们躲还躲不及,你们倒好,反把他往自己家里招,是不是怕我活的太逍遥、太舒坦了?非要让我跟东北军和日本人都结下仇是不是?!”他大声吼着,把堂屋八仙桌拍得山响。
我心里哆嗦,“噗通”跪在了地上。
掌柜的又喊:“怀玉那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她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上次在日租界惹的祸还小呀?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