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流云呆呆看着面前这个纤细的女人。似是想从阮云丝眼中找出一丝慌张和心虚,然而他最终也没有找到这些情绪,在那张秀美面孔上,全是飞扬的神采和强大自信,以至于他虽然从理智上不相信对方真能染出藏青色布料,但感情上却已经接收了这个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素流云也是撑起家族中大半产业的青年才俊,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他便昂头对徐金鹏身边的胖子道:“尚老板,这位姑娘的话你都听到了?离咱们的合同之期还有一个半月,你这时候便打上门来,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想害我素家还不容易,这陷阱我既跳下去了,是死是伤我都认,只不过,那也得是限期到了,我交不出布来之后,限期一天未到,流锦布庄就绝不容你如此践踏。来人,送徐三公子和尚老板出门。”
“素流云,你……你竟真的相信这个疯女人?”徐金鹏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对手,心想他莫不是得失心疯了吧?就凭这女人简简单单几句话,便敢如此不留余地,他……他就不怕连这女人也是我设下的陷阱么?
“送客,我的话你们没听到吗?再多说一句话,给我用大棒子打出去。”徐金鹏的话音未落,便见素流云冷着脸冲那些惊呆了的伙计们叱喝。于是那些刚刚还如木雕泥胎似的伙计个个都醒过神来,更有那心眼实诚的,真转身找起扫帚棒子之类的工具来。
“好……素流云,你……你这有眼无珠的货,我……我等着看你怎么收场。”徐三公子差点儿气得吐血,这若是传扬出去,说徐家的三公子在流锦布庄被人家拿大棒子撵了出来,那真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因此他撂下一句狠话,便和那尚老板狼狈的蹿出了流锦布庄。
“哎哟我的天爷,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啊?二……二毛,是不是我做梦呢?我怎么恍惚看见阮姑娘来了?好像……好像还撂下了大话……”直到这个时候儿,言掌柜的才终于出声,一只手颤巍巍扶着身旁的小伙计,却听对方憨笑道:“掌柜的,您认错了,我是大毛,不是二毛。”
“就您老这定力,还当掌柜的呢。”阮云丝忍不住笑出声来,走到言掌柜的面前,好像从自己走进店里之后,就没看见这老头儿动过一下,若不是那眼神还活着,阮云丝都要怀疑老头儿是不是让这突如其来的风波给气死过去了。
“真……真是阮姑娘,这么说,小老儿刚刚……刚刚不是在做梦?”言掌柜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接着就“嗷”一声叫,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然后他才苦笑道:“这半天时间,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不是我不识好人心,阮姑娘,你……你何苦来趟这浑水啊。”
阮云丝正色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老就撂下那么一句话给南哥儿,我这心里能安定吗?过来了就看见那两个人在这里耀武扬威,虽然从围观的人嘴里知道了事情经过,只是还不知道真假,这会儿您老可好好儿给我说说吧。”
言掌柜的后悔不迭道:“唉!早知道你这样沉不住气,我……我就不该和南哥儿说那句话。”不等说完,就听阮云丝笑道:“行了,您老人家就别说这样话了,到时候你就该庆幸自己和南哥儿说了这话,不然,流锦布庄若是因为这件事儿而关门大吉,将来保准你连肠子都能悔青了。”
“我现在就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言掌柜的唉声叹气,忽听素流云道:“言叔,既然阮姑娘如此自信,咱们为什么不信她一次?这么多日子,你可看见她做过一件不知分寸进退的事情?”
阮云丝微微一笑,知道素流云表面上是劝慰言掌柜,其实心里还是不落底,想让自己再确认一遍。可她刚要开口给两人再吃一颗定心丸,就见言掌柜拍着大腿道:“五公子,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吗?阮姑娘这就是看着咱们受气,一时气不过才来撂下狠话,可这却是将咱们和贵云绸缎庄最后的一点儿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