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謝晏寧曾用過的浴桶已被抬出去了,不知這浴桶可是謝晏寧用過的?
這個疑問陡生,瞬間牽扯出了無限的遐思,使得他再也平靜不得。
他循著本能伸手探去,良久後,有些濁物緩緩地漂浮上來了。
他年五歲即被生身之父賣入了南風館,直至八歲才隨謝晏寧回了渡佛書院。
這三年間,他見多了苟且之事,他認定這實乃是全天下最為骯髒之舉。
有時候,他被老鴇押著,逼得不得不睜大了雙目觀摩,每一回,他俱是一陣惡寒,甚至會在回到房間後吐出來。
是以,他素來對此事全無興趣,更不曾撫慰過自己。
但是……但是……適才他卻……
這滋味算不上好,亦算不得不好,他不知該如何形容。
他闔上雙目,片晌後才用皂角清洗。
洗罷後,他擦乾身體,穿上褻衣褻褲,趿著鞋履,到了床榻邊。
這房間內僅有一張床榻,不足以讓兩名成年男子平躺。
謝晏寧並未令他不許上床榻,但他清楚,自己並無資格與謝晏寧共眠,遂只深深地望了謝晏寧一眼,便又請小二哥送了一張軟榻上。
他將軟榻放於離床榻最遠處,軟榻自然不及床榻舒適,他輾轉反側了一番,直至月上中天,才勉強睡了過去。
睡醒後,他先去探望了方泠娘,見方泠娘兀自昏睡著,便往山神廟去了。
老嫗、秀才以及女童正分著烤餅,一聽得動靜,遂齊齊地抬起首來。
女童尚小,並無人對她解釋過事情的經過,但她記得是陸懷鴆將她從米缸中抱出來的,立刻開心地衝著陸懷鴆張開了雙臂。
陸懷鴆撤去結界,將女童抱入懷中。
秀才緊張地問道:「蜘蛛精如何了?」
陸懷鴆答道:「蜘蛛精已死,你們今後有何打算?」
秀才聞言,緊繃的皮肉一松,繼而哀慟地道:「關於今後如何,我尚無打算,但我知曉我必須馬上回村中將我的母親與妻子葬下。」
陸懷鴆嘆息著道:「我師尊已將死去的村民全數葬下了,我帶你們過去吧。」
由於老嫗、秀才腳程太慢,恐怕直至日暮都到不了墳冢前,因此,陸懷鴆令女童坐於他後頸上,而後左手提著老嫗,右手提著秀才,飛身而去。
不過片刻,四人便到了墳冢前。
老嫗霎時哭聲震天,秀才亦是暗自垂淚,惟有女童諸事不知,奇怪地道:「你們為什麼要哭?」
陸懷鴆一將女童放下,女童當即奔至老嫗與秀才面前,指了指突然出現的墳冢,問道:「這個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天真無邪的童言童語教老嫗與秀才傷心更甚,老嫗面上的每一道溝壑都盛滿了淚水,秀才則是哽咽難止。
待老嫗與秀才哭過一通,陸懷鴆才發問道:「你們能否收養這女童?」
女童本就是他們看著出生的,倆人自然並未拒絕,秀才更是道:「我母親已過世了,我會將張大娘當作我的母親,亦會將姝兒當作我的女兒……」
他沉默半晌,才續道: 「我妻子身懷六甲,不幸殞命,我再也見不到她,更見不到我未出生的孩子了,孩子或許如姝兒一般,乃是個女娃娃。」
陸懷鴆不知該如何安慰秀才,秀才遭受如此苦痛,輕飄飄的幾句安慰恐怕無法奏效。
他出身於渡佛書院,渡佛書院中儘是妖魔鬼怪,他絕不可能收養女童。
倘若老嫗與秀才皆不願收養女童,陸懷鴆本是計劃將女童送至流光錢莊的。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你們可識得方泠娘?方泠娘自稱乃是方家村村長之女。」
聞得「方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