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太守府。
刚刚这里还是屠宰场一般,只一会儿,宴席已经开了,府衙的厨子一个个心惊胆颤地端酒上菜,宛如董卓真成了他们的新主子一般。在这个成者王候败者寇的乱世,见风使舵的人或者可以长命些吧。
夜幕很快降临,太守府里吃喝的众人或放声大笑,或纵情高歌,总之是酣畅淋漓,董卓也喝了不少,小麦色的脸庞有些泛着红,连褐色的眼眸也带着微醺的色彩。
我乖乖待在他怀里啃着手里的鸡爪,也不吭声。
“笑笑,刚刚没有吓到吧。”鼻间传来一丝酒气,董卓不知何时已经低下头来,看着我道。
我抬头看向他,因为酒的关系,他淡褐色的眼眸上仿佛被蒙了一层雾,好看得不可思议。
“没有。”弯唇,我笑,心里却有忐忑,历史已经步上正轨。除了,我的出现。
“董兄弟,这奶娃娃是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喷着酒气走上前,一掌重重拍在董卓肩上,笑道。
“她是……”董卓开口,却又停了口。
我仰头望他,我是他的谁?这话,不怎么好解释呢。
“哈哈,兄弟,她该不是你养着的小媳妇吧!”旁边一个浓眉的汉子抬头灌了一口酒,哈哈大笑起来。
“就是就是,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抱到现在,左手酒坛,右手娃娃,哈哈……”
董卓微微抿唇,将我抱得更紧些,似是些怒意,“不要拿她开玩笑,笑笑才三岁。”
众人见董卓一脸不悦,也就不再多说,“喝酒,喝酒!不醉无归。”
客厅里一片狼籍,酒气熏天,我趁着董卓有些心神恍惚的时候,悄悄拿了一大块烧猪肘溜出府去。
屋外天已经黑了,刚出府门,竟看到郭嘉正坐在府门前。
“怎么不进去?”走到他身后,我道。
郭嘉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我在等小毛……”
“小毛?”我愣了愣,对了,他那头命根子一般的小毛驴。
“那是师傅……师傅他老人家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郭嘉一脸的动情,竟是眼泪汪汪的。
他师傅只给他留了那么一头又小又瘦的毛驴?那么看来他师傅也是个穷光蛋嘛,我头痛地抚了抚额,在他身旁坐下,看他眼睛晶晶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手里的烧猪肘,便抬手大方地撕了一半分他。
“你在这儿傻等有什么用”,撕了一块肉丢进嘴里,我故意刺激他。
“小毛会回来的”,郭嘉低头没命地啃着那肉,含糊不清地道。
“你怎么知道董卓会来杀太守?”看他啃得一嘴的油,我又问。
“为你啊。”丢了三个字出来,他又继续去与那烧猪肘奋斗。
“为我?”
“董卓侠义,有很多羌胡朋友,所以他定然不会被困羌胡,而且那恶太守竟然不知死活动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以董卓的暴虐凶残,定然不会饶了他。”许是吃人家的嘴软吧,郭嘉尽职地解释。
虽然不满他称我为“东西”,虽然不满他说董卓暴虐凶残,但他却仅凭这些便下了那样的定论,看着眼前满嘴是油的郭嘉,我不得轻轻喟叹,如此年纪,竟能看透人心,着实可怕。
正说着,突然有什么声响传来。
我抬头,一下子傻眼,一头小毛驴正在府门前不远处打转,那分明便是郭嘉的命根子小毛嘛!
又被他说中了。
“小毛!”郭嘉早已跳起来迎了上去,将手中仅剩的一小块肉递到小毛嘴边,那小毛驴竟然伸长舌头舔了舔,一口吞了下去。
我哭笑不得,会吃肉的驴子?
“我该走了。”转过身来,郭嘉抬袖拭了拭嘴上的油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