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蕊珠的话说得低声下气,罗艺觉得可笑。看得出秦蕊珠说得极不情愿,但是也是因为寻兔子心切,迫不得已。
罗艺没想到这个丫头为了一只兔子居然能低声下气的来求他,心里起初得意,想想觉得不对。这丫头一定是不敢去求大哥秦彝,多半是怕爹爹知道大哥为她寻兔子,再会责打大哥,所以这丫头要把他往前推。这也是一箭双雕的计策了。若是他寻到了兔子,正好中了她的下怀;若是他找兔子的事被爹爹发现,挨打的是他,她秦蕊珠也乐得看笑话。
罗艺陪了笑说:“妹子交代的事,哥哥那里敢不从,明日哥哥忙过了这阵子,就悄悄去后山帮你去寻找宝儿。”
秦蕊珠感激的点点头,低声嘱咐罗艺,千万不可让父母和兄嫂知道,还认真的伸出手指要和罗艺打勾勾。秦蕊珠生动的眉眼,眼眸中流光飞转,俊美的面颊在月下细腻柔和。
罗艺心想,我就同你托着耗着,反正那兔子长出毛恢复如初也要等个三、四个月,到那个时候做个顺水人情带回来好了。
这之后,秦蕊珠安分了许多,偶尔偷偷的来寻罗艺问问进展,罗艺都拿各种接口搪塞她。起先秦蕊珠还深信不疑,后来发现仍没有兔子的下落,开始不耐烦的恢复了原来对罗艺的嘴脸。
每到这个时候,罗艺就会得意地说:“若是嫌我慢,就去找旁人帮你呀。”
秦蕊珠有求于罗艺,不得不收敛了许多傲慢。
有了垂耳兔做要挟,秦蕊珠对罗艺温顺了许多,罗艺也暗自得意,如今偌大个秦府,同他怒目而视的只有秦老夫人了。
秦旭太宰治家严谨,在朝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声威显赫,家中的长子秦彝更是稳重本分守礼,只是罗艺同秦家格格不入。
虽然罗艺不过是南陈太宰秦旭阵前收养的义子,自从到了秦家就屡屡生出事端。
“老爷,不要了,打架啦!打架啦!打起来啦!”老仆人秦安跌跌撞撞闯进书房,太宰秦旭正在书案旁的躺椅上闭目养神,怔怔神瞪大眼睛,长长的一声“嗯~~”,斥责仆人的失礼。
老仆人秦安气喘吁吁地敛敛神躬身禀告:“老爷,是咱们家的两位公子和国舅爷在悦华楼为了一个教坊乐籍中的女子打了起来,将那国舅爷打得满脸开花,肿得像猪头一样!”
“啪”的一声拍案而起,秦旭粗重的吐气,花白的胡须飞颤。
“去!多带些人,传我的话,见那两个孽子给老夫绑回来!”秦旭大怒。
秦安唱个喏退下,屏风后一阵环佩步摇声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靠近身旁:“老爷,息怒。若说咱们彝儿不是那惹是生非的孩子,他的性情像老爷,忠厚稳重凡事有个掂量的。怕是有什么误会。”秦夫人温声劝告,身后搀扶她的儿媳宁氏低头不语,心神恍惚,似被吓到。右手搀扶她的女儿秦蕊珠慧黠的一笑道:“爹爹,怕是外面以讹传讹也是有的,大哥不是没有分寸之人,依蕊儿看,多半又是罗艺在外面生出的事端。”
蕊珠是娘的贴心肉,她讨厌处处欺负她的小哥哥罗艺,也知道母亲最是厌恶父亲在阵前收养的义子罗艺,总说他是个野孩子。平日里,罗艺对她也毫不知道礼让,哪里像哥哥秦彝对她百依百顺。
“罗艺,罗艺!老夫就知道自老夫收了罗艺为义子,你们上上下下都排挤他。若是秦安擒回两个逆子审出来惹事头子是罗艺,老夫定不轻饶;若是惹事的罪魁祸首是秦彝~~”
秦旭重锤桌案喝骂:“打脊的畜生!娶了媳妇还敛不住心性,看家法如何伺候!”
扫了一眼年迈的发妻和一脸诚惶诚恐神色的儿媳女儿,悠长的声音平缓地喝令:“退下~~~”
秦夫人泪水涌出,又不得违抗老爷的命令,毕竟在媳妇和女儿面前要做个遵从的表率,道个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