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他可以肯定,他见过她,一定见过!
他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那面那女子已对众一福,退出了舞台,尔后鸣翠坊的老板艳无双上场,对台下众笑道:“各位,这位沐姑娘是老身的朋友,近日画扇姑娘抱恙,所以沐姑娘出来替画扇几日。今日她有些累了,明晚同一时间再来表演,希望各位捧场!”
他对艳无双的话全不在意,一门心思全在台上那姑娘的身上,见她趁人不备,从舞台后面悄然离去,他也留了心,从回廊另一边迎过去,企图拦住这神秘的姑娘。
凌河王突然出现在面前,让慕容雪颜惊得心跳漏了一拍。
不会绝对这么巧吧?在这样的地方都能遇见,如果他回去告诉了南宫逸她在此地出入……呃,她敢肯定,她连皮都会让南宫逸扒了一层。
“姑娘……”凌河王显然没有认出她来,只问道:“敢问姑娘尊姓芳名?”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慕容雪颜笑着挑了挑眉毛。这个家伙目光中的这种热切……怎么看起来就像莫天佑看着画扇的那种表情。估计他知道自己表错了情,估计能活活地气死再死死地气活!
“是,是在下唐突了。”凌河王将对中折扇一合,双手一拱,面色严肃地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唐,单名一个律。”
唐?他明明姓北堂好不好?看样子,这个家伙还是有点分寸的,知道不该在烟花之地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唐公子,奴家还有要事,就不逗留了,你自便。”慕容雪颜准备就此离去。
这面纱当真是好东西,蒙上了它之后,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顺便装装淑女。若没蒙上面纱,北堂律一定会看到她面纱之下那张红得不寻常的脸,估计连她自己也受不了自己这做作的语调……
她正发着呆,想着面纱的好处,未料一名路人甲经过,还好死不死地大手一挥……
然后她脸上的好东西便滑了下来。
然后……
她看见北堂律脸上奇奇怪怪的表情,有难以置信,有惊心动魄……
“怎么会是你?”事实太出乎意料了,让他觉得难以想象,难以承受。
“呃……”干笑两声之后,方款款答道:“我在这个鸣翠坊是有股份的,老板艳无双是我朋友。”
“你……”北堂律一张平常略显苍白的脸此时竟黑得堪比锅底,“你怎么能与青楼女子来往,你让靖王的脸往哪搁?”
“喂,你今天是替南宫逸来教训我的吗?”慕容雪颜也不乐意了,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北堂律一副义正词严的神态:“我虽与靖王私交不深,但好歹有同朝之谊,断不能看着他王妃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怎么,你怕我给南宫逸戴绿帽子?”慕容雪颜顾不得四周赶来了另外几个与北堂律相熟的官宦子弟,——且其中有几个是她往日相识的——,反驳道:“妓女怎么了,你们凭什么瞧不起她们?她们当中也有才华横溢的,也有风华绝代的,见识才学并不输给那些养在深闺的大家千金。”
“你……”
“比如苏小小,她便是历史上有名的才女。还有唐朝的薛涛。这你总知道吧?她的诗极好,当时的许多男子尚不及她呢,而且还被当世尊称为‘女校书’。”慕容雪颜倾自己所知反驳着,“还有写下‘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杜秋娘,也是名妓中的才女……”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北堂律的表情很是古怪,半是赞赏半是质疑。
“从书上,从一朝一夕的学习中。”慕容雪颜的口气缓各下来,说道,“王爷,佛家说众生平等,所以,我们不应该自视高贵而轻慢他人。何况,我来到这里,行事光明磊落,并未打着靖王府的旗号做一些有辱门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