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除了一张木板床便没有第二张床榻,盖的薄毯上面的洞比毯子还大,时不时还能看见硕大的老鼠成群招摇而过,房间四个檐角结满了蜘蛛网,房顶又有好几处缺漏,外面下大雨的时候,殿里就下起小雨。每日的供给,又都是冷茶馊水,及其他各宫吃不尽的残羹冷炙。
太医的看诊,已是一种敷衍塞责,舞妃的身体更加差了,连床榻都下不了了。每每含香追问太医问舞妃的病情时,太医的回答也只是“尽力罢了”。
这一日,舞妃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早晨,她比靠墙而眠的含香更早起来,自己梳洗打扮了,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披了披风,凭窗而立。
“娘娘!”含香一见自家娘娘竟下了床,且精神看起来颇好。不由大悦。
“含香。”舞妃笑容清和,“本宫昨日梦见家乡了……”
“娘娘……”一想到遥不可及的故国,含香难过得哭了。
舞妃笑道:“哭什么?”
“娘娘,奴婢是为您难过。您好好一个南越的公主,竟落得如此境地……”
“当初我肯为国前来和亲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咳咳……父王说中原女子善妒诡诈……果然……”
“娘娘快别说了。”含香吓得忙不停地为舞妃捶扶后背。
殿外忽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令主仆二人心中一紧。
“含香,去看看是谁?”舞妃道。
“是。”含香朝外面走去,扬声问道,“谁在外面?”
“舞妃娘娘起了没有?”听外面传来的声音,似是内侍。“小的奉皇上之命来请。”
含香一听到“皇上”二字,登时欢喜过望,回头对舞妃笑道:“娘娘,皇上召您了。”
“只怕另有原因吧。”舞妃虚弱地一笑。
更早以前,因为太过倔强,她连解释都不向北堂昊解释,就被贬去了芜蘅殿。
在北堂昊的观念里,他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
门开处,舞妃见来人是北堂昊跟前得脸的方有德,忙笑道:“方公公怎么有空来此处?”
“娘娘,快随奴才来,好生打扮一下,贵国的特使来了。”方有德的神色颇有几分紧张。
这个时候知道她的重要了?舞妃心中冷笑,面上不得不客气敷衍道:“公公,本宫已被打入冷宫,哪里来的首饰衣服打扮?”
“这个容易,太后那儿有现成的。”方有德道,“娘娘请移驾长信宫吧。车撵就在外面。”
“可是……”含香正要说自家娘娘未曾用过早膳,却被舞妃以神色制止。
舞妃出现在太后面前的时候,太后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瘦得脱了形、像随时会被风刮倒的病弱女子会是当初那个色艺双绝、冷艳自负的异族公主。那一次在湮云宫,太后并未真正留意她,这次面对面看清楚了,连太后也震惊了。
“来人,快为舞妃梳妆打扮。”太后毕竟是太后,惊讶过去之后,便恢复淡定神色。
几名宫女上前,手脚麻利地为舞妃梳妆、头上满戴珠翠、颈上戴好项链、手腕戴上手镯,可谓是穿金戴银、极尽华藻。
然而,太后与北堂昊又如何算得到,这会是舞妃生命中的最后一日呢?
2
南越特使与太后一样,乍见到舞妃,竟几乎认不出来。她实在是瘦得太厉害,和从前完全不似同一个人。而且,她看起来那么虚弱,连多走了两步路都会咳喘得厉害。
“公主!”特使按着南越的礼节单膝下跪。
“起来吧,符大人。”说话间舞妃已咳嗽起来,喘了半日方罢,又问道,“父王他……他好么?”
“大王一切安好。只是公主,您的身子……”特使惊异地望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