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兴尧缓缓点头,说:“他们的技师在城市里的一个车库里等,队长带着人去出任务,有很多丧尸爬进通风口,他到处求救,还向基地发出求援信号。呼救了足足四个小时,跑不出去,队长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丧尸吃剩个血淋淋的头了。”
刘砚:“……”
廖兴尧道:“在这呆着吧,爸妈给的命,做什么不好。现在根本没有技工想上前线,军方就算强迫他们也不去。谁想去?谁也不想去。”
刘砚道:“军方强迫人去,他们能不去?”
廖兴尧嘲笑道:“去了也是当逃兵,已经跑了好几个了,左右都是死。你们搞机械的一个比一个厉害,把车直接开走,找地方躲上十天半个月。”
“这爱国教育……”刘砚唏嘘道:“做得可真不到位。”
“命是你的。”廖兴尧道:“别的都是假的,懂?现在军队不敢强行拉壮丁了,他们自己培养的技工全死完以后,只能从平民里征,要么让特种部队的人自己想办法解决,谁让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不保护好后勤?”
“现在满世界最缺的就是机械师,特种兵的命不值钱,国家养他们就是拿去送死的。国家又要省钱,又要让人去死……”
刘砚道:“后勤技工只要躲在车里就行了,不用去和丧尸正面交战,不打疫苗也一样的吧。”
“是哦。”廖兴尧道:“但谁不怕啊,坐在车里,外面全是丧尸,是我我也怕。就算给你疫苗,又没说你三条命用完了就回来不去了,还是得等死,跟几条命都没关系。”
刘砚叹了口气,廖兴尧道:“现在队长们一个个把机械师当宝宠着,没人去,必须死的前线,谁会去?懂?”
“懂。”刘砚心里升起一股悲哀意味。
开导结束,关灯,睡觉。
刘砚在黑暗里说:“你不知道他们的日子,都是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没有终点。”
2013年4月25日。
我不得不承认,当那名官员说出送我去欧盟念书的时候,我的内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过。
这里与外面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丧尸,逃亡,在这些天里仿佛离我无比遥远,记忆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只有蒙烽的身影,仍然那么清晰。
战后我还会跟着大部队出去重建家园,重新过我该过的日子。
蒙烽呢,说不定还没等到与人类与丧尸的战争结束,他和赖杰,闻且歌,李岩……他们的尸体就已经埋在了大地上。
如果不去,等到再次踏足陆地的那一天,我就只剩下想念蒙烽,煎熬一辈子的份了。
翌日,有人找上门来,是刘砚的老朋友胡珏。
“终于找到你了。”胡珏无奈道。
“人模狗样的嘛。”刘砚揶揄道。
刘砚穿着一身卡其色军服,而胡珏则西装笔挺,胡子刮了,头发理得顺溜,十分精神,衬衣上还夹着个名贵领带夹。
他四处看了看刘砚的宿舍,寒暄几句,从西装里掏出一叠闪亮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说:“哥哥谢谢你那段时间里的照顾,来报答你的。”
“哪里的话。”刘砚哭笑不得道:“这是什么?”
他拿了一片对着灯光端详,是片用胶套着的金箔,面积不大,只有半指长,很薄。
胡珏诧道:“你不知道?这是新的货币,全球通用的。”
刘砚明白了,问:“你们还在做生意?”
胡珏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你没看电梯里的广告么?”
刘砚嘴角抽搐,连连点头,胡珏说:“现在黄金储备成为唯一流通的货币,每张抵一千七百多元人民币面值,你留着,要买什么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