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看到的这等情形。
按思思姑娘的惯例,这样遍身尘土的人很难进他的香居;便是能进来;也必不为其所喜,更别说殷勤相待了。
但眼前的沈思思何止是殷勤;简直就是无微不至了;看她眉眼如花;言辞轻柔,动作温软,即便是面对最顶级的豪客时也不曾如此啊!
此刻的她那里还有半点身为犬花魁的矜持自守?
而往日里;不管是发自内心,还是为维护身份需要;在这“自矜自守”四字上;思思姑娘都是做的最好的。
锦榻上的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让镇楼大娘子如此相待!
不等那好奇不已的杂役看清楚,玉珠已将红漆托盘递回。
就在杂役满心不解的退下时,沈思思也已取了一樽半斟的剑南春酿倾斜着喂送到了唐松口边。
剑南春酿名列大唐七大名酒;压榨而出的度数虽不甚高,却胜在酒味醇厚。秋意渐深时节,吃这样一口美味的烫酒;脏腑间都随之温热起来。
这些日子实是累的很了;此刻却有这般享受待小半樽剑南春酿呷尽,唐松只觉全身都彻底放松下来;不由得舒爽的叹了一口气。
听他这一叹;沈思思摇动着头上的钗饰带起叮叮脆声侧身吩咐道:“玉珠;且备香汤为唐公子沐浴”
这沈思思真如人肚中的蛔虫一般;你想什么还不待说,她已提前吩咐到了。至此,唐松真是叹都叹不出了,“思思,思思,你这里真是人间神仙府了!”
闻言沈思思吃吃而笑“世人皆好长生而慕神仙此间既是神仙府;你便当常来才是”
屏风之后,风吕里香汤已备,袅袅的水气中可见诸多干香花瓣漂浮其间。
唐松脱了衣衫沉进风吕;屏风外玉珠端着沐浴之物而入;一并带来的还有那瓯不曾饮尽的剑南春酿。
“有劳了”唐松的一句话却让玉珠微微红了脸。
水声淋漓;玉珠轻轻的为唐松沐浴着,唐松伸出一只手带着湿湿的水气端起酒樽小口的品饮便在这时,却听屏风外有声声琵琶叮咚奏响。
琵琶声里;沈思思婉媚的歌声响起道:
一向春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消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这首词原是去岁沈思思与如意娘花魁之争时唐松给她录下的,此时此刻,在这般温香软玉的环境中品饮着剑南春酿,耳听着如此绝妙曲词,真是份外有感。
一向春光有限身,是啊!有限的人生正如那短暂的春光般匆匆而逝,即便是平常的离别都会使人消魂烦忧。人生苦短,又诃必太过自苦,正该放开怀抱尽情欢歌享乐,万万不要嫌弃酒筵歌席的行乐太多太频。
妙曲三叠结束时,瓯中亦已酒尽,至此,沐浴完毕的唐松已是酒意醺然;欲待要走时,脚下却不免发软。便在这时,沈思思走上前来柔声道:“夜色已深,霜滑露重;莫如休去,休去”
“休去,休去“唐松喃喃自语声中已被沈思思搀扶着登上了香闺深处的芙蓉帐,身子刚刚躺下不久;人便已酣然睡去。;
外间;玉珠小心的吹灭了诸盏灯火后走了进来。
沈思思站在床边看着芙蓉帐内的唐松。
带着深深的酒意睡去后,唐松眉宇间此前一直郁结不化的紧皱终于化散干净,躺在床上的样子轻松;安宁。
玉珠悄步走到沈思思身后,伸出手来便要为她卸妆宽衣。
“做什么?”
沈思思这一问让玉珠反应不及,抬眼瞥了瞥面前的芙蓉帐深处,期期声道:“夜色已深,姑娘也该安歇了”
“我今晚不歇宿此处”
闻言;玉珠愣住了。
沈思思伸出乎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