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飞尘。
“那么那一定地上的灰尘。那些可怜的家伙肯定又以为是粉笔灰!”
我没有转过头去看旁边的同学,因为我能想象得出他们的表情:整脸的惊异和不安。
下课的铃声在老师的左脚迈出门框时响起。
我依然回想着那几条在喉咙里盘旋着的可恨的蚯蚓。我感到它们已经从喉咙里沉下去了,但一会儿又觉得它们在喉咙里上升。我回过头去看黑板上的字——它们已经消失了!
“难道它们真地爬到我的喉咙里来了?一定是的。不然它们何以都突然不见了?它们不可能被人擦掉。
“真奇怪,他们今天何以都不说话了呢?平日里可不是如此!”
我看了看旁边的几位同学,他们一个个都做着说话的模样,两片痉挛似地不停掀翻着的唇,两只古怪骨碌转着的眼,然而听不到他们说话,似乎他们在演哑剧。我才知道,原来平日里习以为常的交流在一旦失去语言之后居然如此可笑。
“那么,我现在和他们说话——我是说出于必须的时候——也就应该用哑语,不能破坏了他们的规则,并且应该像电影里的哑巴一样伴以肢体表示。虽然我一再强调和他们交往对我很不利,倘若在讲哑语的时候指手画脚则更显得可笑,有损尊严。然而出于最基本的需要,某些话还是有必要一说。”
我于是学着他们的模样,嘴唇翕动着,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从嘴唇的缝隙间蹦出去。然而他们看到我的模样就个个笑得前俯后仰,每个人脸上的肌肉都挤得厉害,使得他们的脸都变了形。那些粉红色的牙龈都饱绽着,仿佛只要上唇再往上掀一点,下唇在往下拉一点,这些牙龈便会欢快地从嘴里蹦出来,在我的脸上跳舞,然后钻进我的面颊,以它们本色的粉红来浸染我的脸,使我感到羞耻。
“他们一个个都仿佛以为我毫不知耻似的。他们不是和我一样在演着哑剧嘛!他们到底在讥笑什么?他们在讥笑我的同时不是也在讥笑自己嘛!那么,他们为什么仍然笑个不停?他们应该知道,在他们龇牙咧嘴的时候,他们嘴里那欢快的牙龈也将会很快地脱落下来,在他们的脸上跳舞,然后又钻到他们的面颊里去了,给他们以同样的羞耻本色。而且,既然他们已经没有了牙龈,牙齿也将脱落下来,可以想象得出,他们是多么丑陋!任何奇丑特陋的人见到他们都会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之火。哈,这群丑陋无知的家伙,居然毫不知耻——而且还这般肆无忌惮!
“然而他们真的是在演哑剧吗?这群小丑会把他们隐藏的对别人的鄙夷都控制住?他们会为了一个他们以为应该鄙夷的人而压抑自己的情感,使自己痛苦?不会的!那么难道是我的耳朵聋了?试试!只要我说句话,看自己能否听见,哪怕只听到一个字,也足以证明我并未耳聋。试试!……没聋!没聋!我听见了。我能够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一定是他们全部哑了。一定是这样!他们不会怀疑整体的哑。所以他们想使我感到自己已经聋了而痛苦不堪,那时他们将窃笑不已!一定是的!可是他们何以顷刻间全部哑了?难道是那两个字?黑板上横竖曲扭着的几条蚯蚓?老师没写时一切正常,一待他写了,全部的情况都变了。”
我于是开始努力回忆那几条蚯蚓排成的字形,想找出咒语的秘密。我要把它们全部从我的喉咙里吐出来,让他们回到黑板上去。
我努力地回忆。
“然而他们哑了对我毫无益处,我也将失去最基本语言交流——尽管我多次申明我并不希望自己变得庸俗。我只能和他们以手势作语言来交流了,也许也只有这样才不致于存在恃强凌弱的矛盾。虽然他们�